陸晟好似才發現他們一樣,轉頭笑道:“喏,郁長官,不下來看看嗎,你一直在查的東西就在這里。全部的,都在這里了。”
“你叫我來,就是給我看這個?”郁識面沉如水地走下來,聞恪一直跟在他身后,這個距離他能隨時護著人。
“是啊,市場上能找到的,所有的陰諾森都出自這里。”陸晟毫不避諱地展示琳瑯滿目的成品。
桌上那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齊齊碼在一起的刺目藍色讓郁識感到心驚膽顫,仿佛每走近一步,都在向死神逼近。
“你比我想的速度要快很多。”陸晟似乎還想笑一下,但實在笑不出來。
“從你在數據芯片里動手腳時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不是嗎?陸督察官,不,現在不該再叫你陸督察官了。”郁識冷冷看他。
陸晟在聽到數據芯片動手腳時,舉著的手驀地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他張了張口,然而并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郁長官,沒想到您還會講冷笑話,這也挺好。沒想到啊,聞先生和郁長官感情這麼好,長官去哪里好像都帶著聞先生呢。”
聞恪眉尖一挑,抱臂不善地盯著陸晟。
郁識眉梢壓緊,“陸晟,證據都在這里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嗎?”
陸晟順從地搖頭,“當然沒有,我都叫你來了,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郁識總覺得陸晟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怪在哪里,陸晟真的會這樣束手就擒等著他來抓嗎?難道他之前的猜測全錯了?
郁識雖覺奇怪,但眼下還是抓人要緊,好在陸晟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抗和攻擊意圖,郁識也就不需要用強制手段來控住他,不管怎麼說,陸晟現在還是有職位在身的。
“請吧。”郁識退開了些,給陸晟讓出一條路。
陸晟放下試管,往前走了幾步,越過聞恪時,他忽而頓住腳步,扭頭看向郁識,似乎存在一個很難理解的困惑,“郁長官,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是你身邊這位,聞先生做的嗎?”
繞是聞恪跟郁識一起,不能越俎代庖,聞言也相當不悅了,他放下抱著的手臂,上前一步,還未開口,就聽郁識說:“你都說是懷疑了,又沒有切實的證據,我做什麼覺得是他做的?”
聞恪一愣。
他不是第一次聽郁識說這種話,只是每一次聽,心里都忍不住升起一股膨脹的灼熱感,不知不覺的,先前那點兒不悅也就消失無蹤了,盡數化成無法訴諸于口的甜蜜暴擊。
陸晟無話可說,尷尬笑笑,“好吧,那真是不好意思,冒犯了,聞先生。”
聞恪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陸晟倒也不在意,轉回目光,慢吞吞地朝前走著,快要走到出口的時候,他再次停下。
郁識已經很不耐煩了,他上前一步提醒,“陸晟,你該走快些了,你也不想監管局的人親自過來押人吧。”
陸晟笑笑,不可置否。
走上臺階出口后,陸晟突然轉過身對郁識說:“郁長官,您要是實在沒有證據的話,不如我送您一份吧。”
“什麼?!”
郁識還沒反應過來,就冷不丁被迫后退一步——地下室的門沖他面門唰然閉合,要不是他后退地夠快,很可能會被外置門的勁力夾傷。
“陸晟!你做什麼!”
聞恪也沒想到陸晟會突然來這一出,他一腳踹在門上,這門不知道用什麼新型材料鍛做的,看著雖薄,甚至能聽清外邊細微動靜,給人一種熟若無門的錯覺,但實際非常堅韌,聞恪用盡全力的一腳,門也紋絲不動。
郁識手搭上聞恪的肩,“別費力氣了,沒用的,我們打不開,除非陸晟放了我們。”
說完,郁識掀眸盯向陸晟,“你到底什麼意思?你說的證據又是什麼?你以為你今天還能跑得掉嗎?陸晟,束手就擒吧,如果你今天敢對我們做什麼,那你就徹底沒有后路可走了,你自己想清楚!”
“我能不能跑掉可不是你說的算。”陸晟扯起嘴角。
那明明是個笑,卻比哭還難看,分明是他把人困住,卻又表現出一副悲涼無奈的糾結樣,“郁長官,那還得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也沒想到事情能這麼順利。”
“我相信,除我以外,還有很多人懷疑聞先生,哦不,這都不能叫懷疑,就是確定是聞先生做的,只不過苦于沒有證據罷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送給你們,這一室的證據,足夠了吧,不用謝我。”
“郁長官為追查陰諾森來源,不惜以身犯險,親自闖入龍潭虎穴,成功揪出幕后主使。可惜,最后陰諾森的源頭找到了,郁長官卻不幸因公殉職。”
“你是瘋了吧,陸晟!”郁識頓時怒不可遏,“你以為你能逃的掉嗎?你要怎麼解釋陰諾森在你家的地下室里?你不會以為這樣你就能輕易置身事外了吧?陸督察官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
陸晟不疾不徐道:“這個就不勞郁長官操心了,畢竟聞先生才能過人,要挾我替他做了這麼久的事,否則他怎麼可能和你一起進化工所順利拿到陰諾森?我相信有聞先生打頭陣,我一個無名小卒自然會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