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恪好像一瞬之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消毒水涂在傷口上火辣辣地疼,他也一聲不吭,郁識放輕動作給他細心涂藥。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艱澀流逝,聞恪渾身僵硬地愈發像一塊石頭。
他心里思緒百轉,幾欲自暴自棄說“你打算怎麼處理我”時,郁識卻先一步開了口:“化工所里怎麼會有你的基因呢?”
“嗯?什麼?”聞恪整個人都處在極度的緊張壓抑中,被郁識一下子問懵住了。
“我查過這個化工所,二十幾年前發生過一次大爆炸,爆炸之后一直處于廢棄狀態。近幾年又被有心人利用,成為制作陰諾森的集中點。很可能是有人將你的基因錄入進去,以此來陷害你。”郁識有理有據地分析,說著還試探性地瞥了聞恪一眼。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理由站不住腳,陷害人的方式多的是,有必要把聞恪基因錄入他們這麼內部高級的系統嗎,誰會這麼缺心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是,他仍不相信這是聞恪做的。
“誰會特地陷害我啊。”聞恪說著自己都沒忍住笑起來。
這要是換成別人,指不定會怎麼想他呢,不舉報他就不錯了,也就眼前這個笨蛋——
算了,聞恪心中無奈,卻又忍不住升騰出另一股隱秘的喜悅。
如此一來,他心情都好上不少,先前的緊張沉悶一掃而空,甚至還有心情調侃郁識玩兒,郁識被他的沒心沒肺給氣著了,十分恨鐵不成鋼。
可到底,還是忍不住心疼他。
第23章
一大早嚴忠就帶著手下風風火火趕來督察處。
昨晚郁識就將情況報告了會長,嚴忠也負責調查這件事,不過,他那邊遲遲推不動進展。
昨天晚上聞訊,氣地一晚上沒睡著,天才蒙亮就坐不住趕了過來。
“郁識!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還是停職狀態,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的?!”嚴忠一臉戾氣地沖過來,恨不得新仇舊怨一并算清。
尤其是來到這里,看到悠然戳在郁識旁邊的聞恪,怒氣值更是一股腦直沖頭頂,這兩個礙眼玩意兒簡直能把他氣出腦血栓來。
話音剛落,嚴忠就對上了聞恪冷冷睨過來的一眼。
那森冷的眼神,陡地將嚴忠周身囂張氣焰滅掉幾分,沒讓他因為腦血栓當場撅過去。
“我不自作主張等你查到這來嗎?知道的,知道你是會長左右手,聽他命令行事,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鼻孔朝天的蠢貨在這里丟盡了我們GCB基地的臉!”郁識冷嗤,日常反唇相譏。
這絲毫不給嚴忠面子的悍然態度,聞恪有些訝異地朝他投去一個帶笑的眼神,眼里原本的森然盡數化成無邊的縱容和柔和。
“你!”嚴忠憤怒抬手指他。
“我什麼我,就是停職,我的職位也比你高,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的事了。”郁識直接忽略了這個炮仗。
聞恪立在旁邊無聲一笑。
這小不點兒,簡直是個炸了刺的小刺猬,是他多慮了。
“長官,不如我們先去化工所那邊看看吧。”督察官陸晟看兩邊這麼劍拔弩張,連忙摻和進來緩和氣氛。
“嗯。”郁識順著陸晟的話接,全程當嚴忠是個死人。
“死人”在后頭氣地瘋狂跳腳,然而沒一個人理他,又集體把他當成了空氣。
郁識收拾好,叫上堯培,一道去化工所收拾殘局。
這聞恪就不好再跟著了,不管是昨天他基因的事,還是他的尷尬身份,都不方便繼續跟進。
聞恪也自覺,對郁識灑脫一揮手,“不用管我,我約了朋友。”
郁識聞言就不再管了,和陸晟一行人先行一步。
化工所昨天徹底暴露,現在已經被陸晟全權封鎖控制,誰也進不來。
里面沒及時跑的人已經全部被帶走,嚴密監控偵查訊問。
就目前發現的情況而言,他們的人絕不僅僅只有化工所里這些,這個組織到底還有多少人,盤根錯節了什麼關系,都急需進一步調查。
昨晚郁識將實時情況告知了會長,蕭會長當即就給他發布了下一步任務,即抓住化工所的幕后主使,而這個人,也很可能是這個組織的重要頭目之一。
郁識和陸晟仔細勘察了化工所情況,試圖找出他們和外界聯系的其他通道,爭取一舉拆掉這個不定時炸|彈。
樓下一片狼藉,昨天他們打碎的玻璃窗還殘破不堪地綴在那兒,一地的七零八落昭示著化工所的狼狽落敗。
郁識去了四樓,智能系統已經損壞,他很輕易就登進了他們的內置系統,隨著內部數據在眼前一項項鋪設展開,空氣仿佛都要在此刻凝結。
這里記錄了多項不同的光磁污染研究,而最多的,就是陰諾森的實驗數據!
——陰諾森不是四年前在那場污染中殘留下的,而是他們新配出、威力分毫不亞于四年前的加強版!
郁識愕然睜大了眼。
從之前喬一奇弄出的那個黑匣子就能初見端倪,僅僅一個輸出接口,就污染了基地方圓十來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