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墨遠翻看了一下,問道:“工人的工錢給了嗎?”
祁揚搖頭, “還沒, 大人,戶部那邊的銀子還沒撥下來,陛下給的也快用完了, 若是現在把工人的工錢付了, 后頭咱們就沒銀子了。”
章墨遠抬眼看了下前頭揮汗如雨的工人們, 從前幾日開始就聽見他們在討論工錢的事,個個都規劃好了。
不是寄回家就是要收起來娶媳婦兒。
若現在告訴他們工錢發不出來,怕是要失望。
“你先去府里拿銀子墊上,下午我親自去一趟戶部。”
章墨遠說完就看向林言, “言兒, 你知道銀子在哪里。”
林言點頭。
章墨遠有一個專門放銀子的柜子,他平日里的進項都會往里面放, 鑰匙在林言這里。
不過林言也不知道他里面到底有多少銀子。
“墨遠, 不如我也出一些吧, 上回賣珍珠的銀子……”
章墨遠沖他笑了一下,“不用,只要給工人發個工錢,用不了多少,夠的。”
糯糯把自己的小荷包塞到章墨遠手里,“爹爹,我的銀子都給你。”
章墨遠摸摸他的腦袋,笑道:“多謝糯糯,爹爹有銀子。”
之后祁揚就和林言他們一塊兒回府取銀子去了。
*
半夜,燕俊喆又醒了。
“郭玉。”
郭玉匆忙趕來,“陛下,您怎麼醒了?”
燕俊喆看了他一眼,不耐道:“章墨遠今日不是進宮了麼,怎麼說的?”
郭玉想了一下,答:“回陛下,章尚書下午進宮是來找戶部尚書大人的,并未遞什麼消息上來。”
燕俊喆輕嗤了一聲,“蔡清一向看不慣章墨遠年紀輕輕受重視,這回故意卡他的銀子,章墨遠到底是忍不住了。”
“聽說章尚書剛從自己手里拿了銀子給工人們發了工錢。
”
燕俊喆笑了,“朕倒是沒看錯他。”
頓了頓,燕俊喆又把話題拉回到自己最想了解的方向上來,“路修的如何了?”
郭玉心下無奈,這才剛開始,哪有這麼著急的?
但他不敢表現出來,小心翼翼道:“陛下,章尚書行事爽利,進度比預計的快多了。”
燕俊喆白了他一眼,“朕要知道具體的進度。”
郭玉只好具體說了。
燕俊喆微微睜大眼睛,“這麼些日子才進行到這兒,那朕要去袁州得等到何時?”
郭玉很清楚,燕俊喆這擺明了就是心中煩悶,想隨便尋個由頭發泄一下。
他試探道:“陛下,不如明日派人去催催?”
“催什麼催,朕還有賬沒和他算呢,明日把他叫進宮里來。”
郭玉一頭霧水,陛下和章尚書還有賬沒算?
看他這傻呆呆的模樣,燕俊喆沒好氣道:“你忘了?束寧的事,他可到現在都沒回來呢,朕的暗衛營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暗衛,豈能如此不明不白地失蹤了?”
郭玉:“……”
為什麼他覺得陛下現在的表情滿滿的都是“可算找著借口了”?
但他也不敢問,只能應下。
明日一大早章墨遠就進宮來上朝了。
因為修路的事,他已經好一陣子沒來了。
早朝上倒也沒什麼事,章墨遠匯報了一下目前的進度,還特地提到戶部尚書蔡清的“配合”,這麼快就把銀子給送過去了。
蔡清憋氣憋的臉都紅了。
燕俊喆眼里閃過一抹笑意。
早朝結束后,章墨遠單獨去御書房面圣。
郭玉拉開門,恭敬道:“章尚書,里面請。”
“多謝郭公公。”
章墨遠邁進御書房的門檻,身后的門一下子就關上了。
燕俊喆坐在桌案后頭冷冷地看著他。
氣氛有些微妙。
章墨遠跪下行禮。
燕俊喆冷哼了一聲,“章墨遠,朕昨日突然記起一件事,你來京城這麼久了,束寧呢,他去哪兒了?”
章墨遠露出愧疚的表情,“回陛下,束寧他……”
燕俊喆以為束寧死了,這和他心里預料的結果是一致的。
死一個暗衛對他來說實在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但燕俊喆還是做出氣怒狀:“章墨遠,朕好好的一個暗衛就這麼折在你手里,你該當何罪?”
章墨遠低著頭,小聲道:“陛下請息怒,此事已成定局,臣也無力挽回。但臣手里有袁州那邊剛剛傳來的消息,還沒來得及拆開。”
燕俊喆輕咳了一聲,“袁州的消息,他還沒到吧?”
章墨遠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恭敬地呈上去,“陛下請過目。”
燕俊喆一眼就看出封面上蔣天縱的字跡,表情立刻緩和下來。
“以后他寄信你第一時間拿來給朕瞧,不許告訴他。”
“是。”
拿到信就變臉,未免就顯得自己剛才是在借題發揮,于是燕俊喆隨口問了一句,“束寧是怎麼死的?”
章墨遠往后退了一步,面上卻有些驚訝,“陛下何出此言?束寧沒死啊。”
燕俊喆一愣,“什麼?”
“束寧看上了臣的三哥,已經做了臣的三嫂了。陛下,您的人臣自然要好好看護,現在他已經是臣的家人了。”
燕俊喆:“???”
“陛下,臣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章墨遠走得很快,瞬間就看不見人影了。
燕俊喆氣的不行,“郭玉,他剛才說什麼?”
郭玉小心翼翼道:“回陛下,章尚書說束寧現在是他的三嫂了。”
燕俊喆重新理了理這里面的關系,不可思議道:“章墨遠的三哥,是他妻子的三哥吧,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