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爹急道:“言兒,我做什麼?”
“阿爹別急,暫時不忙,你先歇歇,等后頭忙起來再來幫忙。”
林阿爹很無奈,他想幫著打掃清潔做飯林言也沒讓,硬說都安排好人手了。
其實他知道林言是怕他累著,但總歸還是想幫著做些事。
從林三哥那邊出來,大家就各自忙活去了。
糯糯牽著林阿爹的手,帶他到處溜達,給他講自己這個老員工的“豐功偉績”。
林阿爹笑,廠房里幫不上忙也沒事,他把糯糯看好,讓林言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做事也行。
就這樣,大家各司其職,林言這邊有條不紊地執行著養珠計劃,那邊章墨遠邊處理公事邊監督圍海造田工程。
偶爾他也會寫道折子去京城,給燕俊喆出出主意。
如此,很快一年就過去了。
燕俊喆這一年也沒閑著,兩地出現旱災,再加上清理嚴文華及其黨羽,腳不沾地地忙了一整年才松下一口氣。
一停下來才發現蔣天縱居然已經躲了他一年了。
燕俊喆把手里的奏折一丟,氣惱道:“反了他了,還敢躲著朕。”
郭玉神色復雜,為何躲著您您自己心里頭還沒數嗎?每回見了都折騰人家。
燕俊喆冷哼了一聲,“去,給朕把他叫過來。”
郭玉無奈地下去了。
一刻鐘后,蔣天縱站在燕俊喆的桌案前,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恭敬地行了個禮。
但燕俊喆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桌上的奏本。
蔣天縱撇撇嘴,再次行了個禮,這回聲音加大了些。
燕俊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蔣愛卿何時到的?”
蔣天縱敢怒不敢言,小心翼翼道:“方才剛到,不敢打攪陛下處理公事。”
燕俊喆冷笑了一聲,“愛卿可知錯?”
蔣天縱眼神閃了閃,然后他故作不解地問道:“請陛下明示。”
燕俊喆起身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道:“你可知道章墨遠這一年來忤逆了朕多少回?”
蔣天縱搖頭,他并不想知道。
“他忤逆了朕這麼多回,作為朕的出氣筒,愛卿你去哪兒了?為何不主動到朕跟前來為朕分憂?”
蔣天縱:“???”
他愣了一下,對燕俊喆的無恥實在感到驚嘆。
燕俊喆不耐道:“說話。”
蔣天縱跪在地上,一臉卑微道:“請陛下恕罪,沒有您的傳召,臣不敢擅自打攪,而且臣在翰林院那邊公事繁忙,不好隨意離開。”
他刻意加重了翰林院三個字,意思是他也是有公務在身的人,不是燕俊喆的“玩物”。
“是嗎?”
“是。”
燕俊喆隨意道:“你在翰林院多久了?”
“回陛下,快兩年了。”
按照慣例,再有一年,蔣天縱的“實習期”就結束了,接下來就看燕俊喆會把他派去哪兒。
燕俊喆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章墨遠答應朕一年后就回來,你也不要走了,朕會替你在京城安排一個職位。”
蔣天縱低眉應了一聲是。
什麼不要走,一到時間他就想辦法調走,實在不行找章墨遠幫忙,反正他替他“犧牲”了這麼多,這是他應該做的。
燕俊喆湊過來,壓著聲音道:“你在盤算什麼?”
蔣天縱笑了一聲,“臣在想,墨遠要來京城,太好了。”
燕俊喆輕哼了一聲,一邊往回走一邊吩咐:“過來替朕磨墨。”
蔣天縱不敢不從。
磨墨的時候他努力控制住眼神,盡量不往燕俊喆那邊瞥,要是不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燕俊喆估計又要借機生事了。
然而他再小心也沒用——
“為何要一直扭脖子?”
“回陛下,臣脖子不舒服。”
“那就叫太醫。”
蔣天縱大喜,正要借機離開就聽燕俊喆說:“郭玉,叫太醫過來。”
一直站在后面裝聾作啞的郭玉像是突然活過來一般,“是。”
蔣天縱:“……”
太醫拎著藥箱匆忙趕到,一進來就撩袍角要跪。
燕俊喆攔住他,“替他瞧瞧。”
太醫愣了一下,叫的這麼急他還以為是陛下出了什麼事呢。
但他也不敢質疑,側身對蔣天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蔣大人請坐,把手腕伸出來。”
蔣天縱依言照做。
太醫仔仔細細地把了一會兒脈,皺眉道:“從脈象上來看,大人并無異常之處,不知是哪里不適?”
蔣天縱抬起眼,恰好對上燕俊喆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只能硬著頭皮道:“脖子,您替我瞧瞧。”
燕俊喆走過來,站在邊上圍觀,蔣天縱和太醫同時頭皮一緊。
壓迫感太強了。
“蔣大人,請抬起頭來。”
蔣天縱掙扎了一下才照做,經過一年前的事,他再也不敢在燕俊喆面前閉眼了,就這麼干瞪著眼睛看著御書房的橫梁。
燕俊喆眼里快速地閃過一抹笑意。
在燕俊喆的注視下,太醫把蔣天縱的脖子翻過來扭過去,仔仔細細檢查了半天。
蔣天縱都要吐了。
偏偏燕俊喆看的饒有興致,太醫也不敢停。
眼看著燕俊喆眼里的笑意越來越深,蔣天縱實在受不了了。
“陛下,臣已經好了。”
燕俊喆看向太醫,太醫趕緊停手,“陛下,蔣大人想必是平日太過勞累的緣故,只要好好歇息一陣就好了。”
“那你先退下吧。”
太醫行禮過后忙不迭地跑了。
一直到走出御書房的門,他都沒明白里頭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