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事?”
“上回鹽信村的村長來,主動提起狀元郎的事。”
“狀元郎的事,狀元郎能有什麼事啊?”
“先前縣令走的時候說了要給京里的宰相告狀,那宰相是什麼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狀元郎如何能斗得過,咱們承了他這麼大的情,總該替他想想辦法才是。”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家不是不知道知恩要圖報的道理,可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他們都難成這樣了,換成京里的大官,那簡直想都不敢想。
王大娘無奈道:“不如咱們給狀元郎家再送些吃食去吧,旁的我是真想不出啊。”
“是啊,不管是縣令,還是京里的大官,都不是咱們這些泥腿子斗得過的。”
村長沉默許久,然后擺擺手,“罷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臨走之前,王大娘把公文留在了村長家的桌子上。
等人都離開后,杜二姐才開口,“爹,咱們在這兒商量來商量去,什麼法子也想不出來,不如去問問狀元郎呢,我覺得言哥兒說的對,狀元郎是有自己的成算的。”
村長無奈道:“咱們想替人家做點事,還要問人家拿主意,這都什麼呀。”
杜二姐也默默嘆了口氣。
*
村長最后還是去找了章墨遠。
他他有些局促地說明了來意,“狀元郎,我們就是想替你做些什麼,但官場上的那些事兒我們也不了解,只能來問你。你說,只要我們能辦到的,我們都會替你辦的。”
章墨遠愣了一下,然后笑笑:“縣令那邊你們不必著急,過不久就會有消息下來,他折騰不了多久了。”
村長大喜,“你說的可是真的?”
章墨遠點頭。
村長對他愈發感激。
頓了頓,他又道:“那宰相那邊……”
“不用放在心上,我自有辦法。”
村長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是讓他給章墨遠跪下嗑幾個頭他也絕無二話。
但顯然人家狀元郎不需要。
村長懷揣著復雜的心情走了。
章墨遠說的沒錯,京城很快就傳了消息下來。
金德庸因為蓄意毀壞老百姓的田地,搜刮民脂民膏,以至于引來上天示警,特此廢掉他的縣令一職,押解至京城處置。
消息一傳出來,整個鹽海縣都沸騰了,尤其是海河鎮這邊。
畢竟是被金德庸折騰的最狠的地方。
林家熱鬧的不得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來給他們送東西,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來了。
大部分人送的是才吃食,林言推辭不過,象征性地收了一些。
還有一些人知道他們要去袁州,特地給送了些盤纏,這個林言就沒要了。
在熱熱鬧鬧中迎來了年節。
章墨遠手頭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他替周圍幾個村子劃定好了范圍,然后把先前記錄的冊子交給了村長。
只要請識字的人來幫忙讀一遍,簡單解釋一下就好。
都是做過一回的事,只要按照先前的記憶再來一遍就是了。
這種時候最忙的人就是嘉禾村的村長了,他的經驗最豐富,所以時常被其他幾個村子請過去,好吃好喝的照料著,還想給他銀子。
但村長沒要。
除夕這日,一家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火鍋。
外面天寒地凍,里面一家人圍坐,簡直是世間最溫馨的畫面了。
年節一過,林家人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啟程了。
林阿爹很高興,一方面他馬上就要見到許久未見的兩個兒子了,另一方面,作為家長,他自然希望一家人聚在一塊。
收拾東西的時候,糯糯寶貝似的抱著自己的故事書,走來走去找地方放。
放在哪兒他都不放心,生怕給磕著碰著。
這些故事書都是章墨遠替他整理過的,然后騙他說只有這樣才能掙到銀子。
糯糯馬上就同意了。
章墨遠答應他,只要一回到袁州,就把他的故事書送到書鋪去賣。
林言翻出一只干凈的箱子,招呼糯糯,“糯糯,放這里吧,這里頭什麼都不放,就放你的書。”
糯糯跑過來往里看了一眼,很嫌棄,“太小了啊。”
林言:“……”
他一臉好笑道:“不小不小,放你的書正好。”
糯糯還是不放心,“有蟲子嗎?”
“絕對沒有。”
糯糯這才放心地把自己的書放進去,放完后還認真地拍了兩下。
林言把箱子蓋上,然后裝到了牛車上。
他們打算把家里的牛車也趕過去,路上慢一些,反正他們也不趕時間。
出發之前,章墨遠又往京城遞了一道折子,說袁州那邊還有要緊事,他得趕回去處理。
意思是先不去京城。
第 95 章
林言看了眼章墨遠的奏折, 笑道:“陛下一定很生氣,以后會不會折騰你?”
章墨遠搖頭, “不會, 他只會折騰蔣天縱。”
林言愣了一下,為何是折騰蔣天縱?
不過他也沒多想,只當是因為兩人走得近的緣故。
京城很快就來了人, 把金德庸帶走了。
這幾年,鹽海縣接連兩個縣令都落了馬,實在叫人唏噓。
經過縣里的時候,林言掀開馬車的車簾往外看了一眼, 此刻他才有了終于要徹底離開鹽海縣的感覺。
糯糯把自己的小腦袋擠過來,好奇道:“爹爹, 你在看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