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言往外走了幾步,見狀疑惑道:“王大娘,你們這是往哪兒去?”
王大娘把手里的公文給他看,氣道:“我就知道那狗官來準沒好事,又加了三成稅,我們就這麼幾塊田,要交七成稅,他怎麼不去搶?”
林言認真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的的確和王大娘說的一樣。
王大娘放緩了語氣,“多虧了你家海貝,不然我們這些不識字的要認到什麼時候去?”
剛開始大家還不以為意呢,剛巧海貝路過,讓他給讀了一下才知道那狗縣令居然這麼不要臉。
海貝從人群里擠出來,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林言摸摸他的頭。
“王大娘,你們這是往哪里去?”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去村長家,這麼大的事總要商量一下。”
林言點頭,“一會兒墨遠就回來了,我問問他。”
王大娘不好意思道:“別了,先前因為洪水的事已經害的狀元郎被那狗縣令告了一狀。村長和我們說了,狀元郎現在是袁州的父母官,管我們鹽海縣的話那叫……叫什麼?”
旁邊人給她補充了一句,“叫僭越。”
“對,就叫僭越,村長還說當官的最是講究一個明哲保身,就和咱們那個知州似的。”
林言笑了一下,“無妨,墨遠他心里有數的,再說了是陛下派他來處理的。”
“那也是讓他處理洪水的事,現在洪水都退了。”
王大娘擺擺手,“言哥兒,這事你們家就別管了,我們走了,別嚇著你家孩子。”
現在嘉禾村的人都知道林家一家去袁州的事了,畢竟林阿爹很明確說了不參與分田。
王大娘說完就領著大家伙走了。
海貝看著大家離開的背影,皺眉道:“小叔,王阿奶說的是真的嗎,當官就是要明哲保身?”
林言笑了一下,“怎麼會,正是因為膠州這個知州明哲保身,所以鹽海縣才遭遇了這場洪水呀,這可都是老百姓的命啊。”
海貝點頭,“小叔說得對,不能這樣。”
林言點頭,“不能明哲保身,但也不能冒進,畢竟你的小命也是很重要的啊。”
海貝露出困惑的眼神,大概在心里琢磨這個度在哪里。
林言摸摸他的腦袋,“其實為官之道小叔也不懂,你可以和叔爹聊聊去,說不定會有收獲呢。”
海貝高興道:“嗯。”
糯糯擠進來,好奇道:“王奶奶做什麼去呀?”
海貝低頭看了他一眼,解釋道:“海邊的田出了點事,他們去村長家商量去了。”
糯糯小大人似的問道:“哦,出了什麼事呀?”
海貝不嫌他小,還在認真解釋:“縣令要私加賦稅,多收大家的銀子。”
糯糯趕緊捂住自己的小荷包,“不給。”
林言笑的無奈,“你捂什麼,小荷包里又沒有銀子。”
糯糯愣住,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荷包,確認似的問道:“沒有銀子啊?”
“對啊,銀子要去掙的,你又沒掙過,哪來的銀子?”
糯糯迷茫地看向海貝,“大哥哥,你有銀子嗎?”
海貝很誠實地點頭,“有,我先前替書鋪抄過書,攢了一點,不過很少啦。”
糯糯回頭往屋里看了一眼,“那小哥哥呢?”
“他有壓歲錢。”
糯糯委屈地扁扁嘴,原來全家只有他一個人沒有銀子。
林言失笑,誰敢給你銀子,萬一你塞嘴巴里吃了怎麼辦。
“好了別想了,等你長到小哥哥這麼大,阿爹也給你壓歲錢。
”
糯糯攤開小爪子,“阿爹啊。”
林言捏捏他的臉,笑瞇瞇道:“現在不能給你。”
說完他看了眼天色,交代海貝看著點糯糯,然后就進廚房去幫林阿爹做事了。
糯糯委屈地看著自己空空的爪心,“阿爹不給我。”
海貝蹲在他面前,安慰道:“因為你還小,我和海殼和你一樣大的時候也沒有銀子,以后會有的。”
“以后”這個詞可安慰不到糯糯,他很傷心,就他沒有。
“大哥哥,怎麼掙銀子啊。”
海貝想了一下,認真道:“給人家抄書?你會講故事,將來可以去茶館里做說書先生,聽說有很多賞銀,或者你也可以和叔爹一樣,做官拿朝廷的俸祿。”
別的糯糯都沒聽懂,他只聽懂了講故事。
對,他可以做一個厲害的說書先生。
“茶館在哪里啊?”
“鎮上就有,里頭的說書先生下午在。”
林大嫂帶著海貝海殼去聽過幾回,海貝覺得說書先生講的那些情情愛愛的故事還沒糯糯說的有意思呢。
海殼走過來,笑道:“說書先生?哥哥,你要去鎮上聽故事嗎?”
對故事,海殼的興趣要比海貝大得多,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
糯糯回來以后,一個愛說,一個愛聽,倒是正好。
海貝搖搖頭,“我們馬上就要走了,暫時不去鎮上了。”
海殼有點失望,但他很快就高興起來,“糯糯,你剛才不是說有新故事嗎,什麼時候講呀?”
糯糯看了他一眼,認真道:“我不講了,我要去鎮上當說書先生。”
海殼根本沒當真,笑道:“好呀,那我以后去聽故事就不要銀子了。”
糯糯點點頭,“我不收你的銀子。”
海殼拉著他的手,笑瞇瞇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
海貝無奈道:“糯糯你還小,長大了才能去,先回屋吧。”
糯糯不服氣,“阿爹說我馬上就四歲了,還不大嗎?”
海貝摸摸他的腦袋,“要再大一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