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肉眼可見的,洪水的高度下降了。
金德庸狂怒,爆喊:“誰干的,給老子滾出來!”
沒人搭理他,章墨遠正帶著林大哥他們疏通水道呢。
金德庸狠狠在村長背上推了一記,差點沒把他推到水里去。
“快劃,本官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本官對著干。”
村長這把更有底氣了,他壯著膽子道:“大人,這爆炸的威力您也瞧見了,萬一哪里還藏著炸藥,您過去豈不是……”
雖然剛才沒瞧見章墨遠,但他知道他一定在附近。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金德庸瞪了他一眼,但顯然他也害怕,沒再催著村長劃船。
但清理水道的動靜很快就傳了過來。
“那邊有人,把船劃過去。”
村長繼續為難,“大人,現在這水里到處都是碎石塊,船要是撞上了……”
金德庸眼神陰冷,“再多說一句本官現在就把你殺了。”
村長嚇的不敢說話了。
秦大娘趕緊撈起船槳,拼命往章墨遠那邊劃。
距離越近看的越清晰,只見章墨遠帶著林大哥他們在挖水道里的泥沙。
把泥沙清出來,然后引導著洪水往外流。
金德庸瞇起眼,他只看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這位正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
章墨遠。
也是他先前為自家女兒物色的夫婿。
可惜被拒絕的很難看。
而且從那以后,柳家那個老狐貍也開始跟他打起了官腔。
不光對此金德庸是慶幸的。
畢竟章墨遠已經明確拒絕了嚴宰相的招攬。
作為嚴文華陣營的一份子,章墨遠自然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金德庸的敵人。
也要多虧了章墨遠,不然金德庸一個被發配的小縣令,何德何能能入得了嚴宰相的眼?還特地修書過來,吩咐他想法子破壞章墨遠的圍海造田。
正好他想利用圍海造田撈一筆,干脆就徹底放開干了,眼下出了事倒是正和他的意。
章墨遠出現在這里,金德庸倒是不怎麼意外,只是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麼快。
他上報京城的信可都還沒來得及寫呢。
章墨遠直起身,和金德庸的視線對上,金德庸緩緩勾起唇角。
“這不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麼,聽說陛下讓你去圓周你做了知州,怎麼突然跑回家來了?”
章墨遠淡淡道:“自然是奉了陛下之命,來替金縣令收拾殘局的。”
他一開口就仿佛識破了金德庸的心思一般,把自己從這出事故里摘出來了。
金德庸臉色微變,“知州大人怎麼這麼說話,這圍海造田不是您親自指揮的麼?”
“是非曲直,我早已上報陛下,到底是誰的過失,陛下已然明了。”
金德庸頓時慌了一陣,但很快他就恢復了鎮定,笑道:“哦?是嗎,巧了,本官也已上報嚴宰相知曉,到底該問責誰,他老人家心里自然有桿秤。”
聽見這話,林大哥緊張地看了眼章墨遠,同時心里生起了一股熊熊的怒火。
這狗官,分明是顛倒黑白。
圍海造田在墨遠手里一直好好的,惡人是這狗官才對。
周圍其他人和他的心思差不多,個個都氣的攥緊了拳。
章墨遠笑了一聲,“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費口舌,到時候交給陛下和嚴宰相就是。”
說完他就不再搭理金德庸,繼續若無其事地指揮大家清理淤積的泥沙。
他的官比金德庸要大,但他卻親自蹲在石塊上,手上滿是臟兮兮的泥沙,反觀金德庸呢,高高在上地站在船頭,土皇帝似的。
更別說這一場災難還是他帶來的。
百姓心里都有桿秤,這樣兩個人,簡直高下立判。
不過大家也就在心里想想,畢竟拿章墨遠和這狗官放在一起比,他們都覺得侮辱了章墨遠。
見章墨遠不搭理自己,金德庸下不來臺,他環顧四周,突然想到了什麼,冷哼一聲:
“本官見到袁州的知州過于驚訝,差點忘了一件事。章大人,方才的爆炸聲,是你弄出來的?敢問,您是哪里弄來的黑.火.藥呢?”
金德庸十分得意,畢竟別的都可以不管,光黑.火.藥這一樁就夠治章墨遠一個殺頭之罪了。
章墨遠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麼黑.火.藥,方才分明是這些墻倒塌的聲音,你是不是聽錯了?”
金德庸一愣,“你說什麼胡話呢,這些捍海堰好端端的會自己倒塌?”
章墨遠一臉茫然,“本官也不知呢,興許是被洪水泡久了,有些不穩?這種情況也是有的,先前大晉邊關的城墻便是泡久了雨水,一夜之間倒了。”
大晉是大梁的鄰國,章墨遠說的城墻倒塌確有其事。
但大晉的城墻多少年,這邊的捍海堰多少年?哪來的可比性?
章墨遠繼續道:“大人可能不清楚,這洪水里頭什麼都有,說不定還有大魚,大魚連人都吃,更何況小小一堵墻呢。”
聽見吃人,金德庸眼神里飛快地閃過一抹懼意。
章墨遠笑了一聲,“大人請回吧,收拾殘局的事交給本官就好。”
林大哥指著遠處的海面,驚呼了一聲,“墨遠,那是不是你說的大魚啊,真的會吃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