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點頭,“有一點。”
其實不只是一點,林言的體溫都快被抽走了。
要不是章墨遠始終抱著他,他可能要冷的發抖。
“我們先去找棵樹歇會兒,等村長他們出來應該還需要一會兒。”
林言點頭,“好。”
祁揚很快就回來了,引著林言和章墨遠過去。
“大人,夫人,踩著我的背上去吧。”
章墨遠推開他,“不必。”
他自己先踩著樹干爬上去檢查了一番,見沒什麼問題才伸出手,“言兒,上來,祁揚。”
林言爬樹的時候祁揚就在后面幫忙推,林言雖然沒爬過樹,但他身體輕巧,又有兩個人幫他,所以爬起來不算困難。
等祁義回來,四人便坐在樹上暫時休整片刻。
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
章墨遠沉聲道:“先離開。”
再過一會兒天就黑了,在這里過夜是不可能的。
就在四人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條船出現在視野里。
等看清船頭的人時,林言高興壞了,“村長,秦大娘。”
他終于松了口氣。
村長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身后的秦大娘,“老婆子,我好像聽見了言哥兒的聲音,我這兩個聽聲的是不是壞了?”
秦大娘有點心疼,“都是那個狗縣令,上回給你打壞了吧。”
兩人齊齊嘆了口氣。
林言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好加大音量又喊了兩聲。
這下秦大娘也愣住了,“怪了當家的,我也聽見言哥兒的聲音了。”
“我,我剛才又聽著了。”
兩人面面相覷,“難道真是言哥兒?不對啊,他們在袁州呢。”
祁揚干脆折了一根樹枝丟過去,把兩人嚇了一跳。
“村長,我們在這兒。”
村長瞪大了眼睛四處尋找,終于看見了樹上的四人。
“真是言哥兒,老婆子你快瞧,還有章秀才。”
秦大娘高興的都快哭了,“太好了,章秀才回來了,咱們鹽海縣總算是有救了。”
這兩年大家伙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要是章秀才在就好了。
可惜也就是說說,大家都知道章墨遠考中了狀元,已經在外頭做了大官,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眼下乍一看見林言和章墨遠,兩人又是高興又是不敢相信。
“言哥兒,真是你們啊?”
“是啊村長,快來接我們。”
秦大娘撿起船槳,“快點老頭子,劃快一些。”
村長家這艘新船其實也不算大,六個人坐上去明顯有些擠,但誰都顧不上。
“村長,秦大娘,里頭現在什麼情況啊?”
村長嘆了口氣,“還不是那個狗縣令搞的鬼,他讓人拆了原先的捍海堰,改建新的,我們這些反對的人都被他打過,現在也沒人敢說了。”
“這回的水患,也是和新修的捍海堰有關系,水堵著出不去,狗縣令還不讓我們拆。”
“剛才那三聲動靜是你們弄出來的吧,那狗縣令還以為是縣衙的人,要不然我們也出不來。”
秦大娘看向章墨遠,紅著眼睛道:“小章,章大人,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們嘉禾村,救救我們鹽海縣吧,這一年過的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章墨遠應了一聲,“秦大娘,我這回來就是奉了陛下的命來解決此事,你放心吧。”
秦大娘擦擦眼睛,高興道:“太好了,咱們鹽海縣有救了。”
林言急切道:“秦大娘,大家都還好嗎,我阿爹他們……”
秦大娘拍拍他的手,溫聲道:“放心吧,他們都沒事,這還多虧了你們先前寫來的信,大家伙都把糧食堆到了高處,洪水來的時候反應也都很快。
”
林言松了口氣,那根懸了一路的神經也松了下來。
只要人沒事就好。
快到村口的時候秦大娘又道:“今日太晚了,我們先送你們回家吧,先和家里人見見。”
林言和章墨遠也是這麼想的,先見到林阿爹他們再說。
“好。”
村長和秦大娘小心翼翼地避開縣令的耳目,帶著他們往章墨遠家走。
中間好幾次遇上嘉禾村的人,大家一開始都以為船上是金德庸的人,等看清是章墨遠和林言時,個個又驚又喜,然后全都默契地裝作沒瞧見。
等船劃走后才去和其他人傳遞這個好消息。
眼下的嘉禾早就不是他們離開時的模樣,要是沒有村長和秦大娘帶路,光憑林言他們自己怕是很難找到自己家。
“到了,你們快進去吧,我們還要去狗縣令那邊交代一下。”
“多謝。”
村長擺擺手,和秦大娘兩人劃著船走了。
章墨遠扶著林言小心翼翼地踩著石塊往前走,這些大石塊應該都是林阿爹他們放的,勉強能活動一二。
院子的大門應該早就被洪水沖走了。
“阿爹,大哥,大嫂。”
屋里的林阿爹一骨碌爬起來,腦門一下子撞到了梁子上,疼的直皺眉。
“老大媳婦兒,老大媳婦兒。”
林大嫂躺在另一邊,本來昏昏欲睡,但被林阿爹的喊聲嚇了一跳,“怎麼了,怎麼了?”
“你聽聽,外頭什麼聲音?”
林大嫂一臉迷茫地豎起了耳朵。
林言又喊了一聲,祁揚和祁義也跟著一塊兒喊。
“老夫人。”
林大嫂身姿比林阿爹靈活,他三兩下站到林阿爹那邊的石塊上,然后把他扶下來。
剛巧林言和章墨遠探身進來。
“阿爹,大嫂。”
林阿爹和林大嫂都驚呆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