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
糯糯又去看章墨遠,“爹爹,你也沒錢了嗎?”
章墨遠笑了一聲,“有,但是咱們要盡快趕回去,吃這些快一些。”
糯糯還是不太放心,他舉起手里的米餅,“那我可以吃兩塊嗎?”
“可以。”
“那三塊呢?”
“不可以。”
“為什麼呀?”
“因為三塊太多了。”
糯糯想了想,問道:“真的不是因為養不起我嗎?”
章墨遠很配合道:“真的不是。”
林言無奈道:“就為了多吃一塊米餅,你至于繞這麼大個彎子嗎?”
糯糯嘿嘿一笑,啊嗚啃了一大口手里的米餅。
吃下去以后就自然地張開嘴,讓章墨遠給他喂水,一整套動作簡直可以說是行云流水。
吃完兩塊半米餅,糯糯拍拍小肚子,一本正經道:“阿爹,就算你們養不起我也沒關系噠。”
林言頓時來了點興趣,“哦?怎麼說。”
糯糯認真道:“我可以去大街上給人家講故事呀,三舅說這叫賣藝,很厲害呢。”
林言:“……”
*
路上走了大半個月,終于進了鹽海縣。
章墨遠讓跟來的屬下去了縣衙,結果得知金縣令不在,已經去了海河鎮好幾日了。
而且從縣里百姓的口中,兩人得知鹽海縣已經下了好幾日暴雨了。
他們到之前才剛剛停了一會兒。
林言和章墨遠立刻便要動身回海河鎮。
縣衙里的衙役這才說了真話,“章大人,您還是別去了,海河鎮那邊已經被大水淹了,我們大人就是被困住了。”
林言表情立刻變了,海河鎮上七八九三個月份是最多雨的,而且嘉禾村和周邊幾個村子排水基本都靠海,通過入海口把積起來的雨水匯進去。
內部幾乎是沒有什麼排水能力的。
當年章墨遠和三個水利師研究了好幾日才把這個因素充分考慮進去。
現在這個情況比林言預料的最壞的情況還要壞。
章墨遠安慰他道:“先別急,趁著這會兒無雨,我們去海河鎮。”
林言點頭,“好。”
海河鎮和嘉禾村那邊隔了一段距離,即便淹多半也只是積了些水,應該不會太嚴重。
想必此刻林阿爹他們都在鋪子里。
糯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察覺到了兩個爹爹之間緊張的氣氛,所以乖乖的沒有說話。
雖然章墨遠和林言中間沒有打停,但還是第二天才趕到海河鎮。
林言松了口氣。
這邊的情況果然和他預料的差不多。
只要林阿爹他們守在鋪子里,那人一定都是安全的。
然而鋪子里根本沒人,而且從鋪子的門面來看,至少一個月沒有開張過了。
林言敲了幾下門,大喊道:“阿爹,大哥,大嫂,海貝,海殼。”
連著喊了一遍都沒有動靜。
糯糯也扯著嗓子喊:“海貝哥哥,海殼哥哥。”
沒有人。
林言皺起眉,“墨遠,不對啊,上回大哥給我們寄的信里明明說鋪子一切都好啊。”
章墨遠表情嚴肅,“大哥應該是不想讓我們擔心才沒有說實話。”
林言朝黑壓壓的天際看了一眼,“瞧這天色隨時都會繼續下雨,墨遠,咱們趕快回去吧。”
溪首街和他們走之前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光景,別說鋪子了,連個行人都沒有。
章墨遠把糯糯抱在懷里,怕他鞋子走濕。
“太奇怪了,海河鎮上積水一點都不嚴重,為何如此冷清呢?”
這麼點水,大家伙拿上工具,很快就收拾好了,根本就耽誤不了什麼。
走到溪首街頭,連馬老板家的鋪子都關的嚴嚴實實。
林言愈發覺得可疑。
糯糯肯定是不能帶了。
林言和他打商量,“糯糯,你乖一點,你先留在這里,等阿爹和爹爹找到阿爺他們再回來接你好不好?”
本來以為要費些口舌,沒想到糯糯馬上就答應了。
“阿爹,你們去吧,我會聽話的。”
林言低頭親了親他,“好。”
馬老板不在家,林言和章墨遠只好去了蔣家,敲了許久都沒人。
林言嘆了口氣,“看來還是沒人,我們去唐木匠家看看吧。”
雖然這麼說,但其實林言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然而話音剛落,身后的門就開了。
“言哥兒,章秀才,怎麼是你們?”
林言趕緊轉過身去,才兩年多沒見,蔣老板就變了個樣子。
完全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蔣老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老板嘆了口氣,“先進來說吧。”
等林言和章墨遠進門后,蔣老板趕緊把門鎖上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
蔣老板看了眼章墨遠,剛要行禮就被章墨遠攔住,“免了,直接說吧。”
蔣老板苦笑一聲,“天縱寫信來說了,章秀才如今已經是狀元了,恭喜啊。”
“多謝,可是金德庸?”
蔣天縱點頭,“你們離開的第二年,鎮上就來了一批行商,把稻米哄出了天價,本以為這是一件大好事,誰知后頭就遭了禍。”
說到這里,蔣老板咬牙切齒,“都是那個狗縣令,他把人都拉去海邊,說要集全縣人做圍海造田,不光要把村里的人全都趕回去,還要從鎮上拉壯丁。”
“更可氣的是,他還強行把先前幾個村子圍出來的地給占了,若是不肯充公就加稅,加到大家付不起的地步。
”
“你們家的地也被他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