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俊喆趕緊把窗戶關上。
下一刻,他臉上的表情就變了,章墨遠寄來的信不必說,定然是被嚴文華給扣了。
兩邊明爭暗奪這麼久,燕俊喆早就不耐煩了,就把這事當成一個引火線吧。
第 89 章
蔣天縱知道輕重緩急, 更何況他的家人都在鹽海縣。
因此第二天他就守在太清殿外,等早朝一散他就奔上去打聽情況。
他找的是當初的榜眼, 因為章墨遠不在, 他就頂替了原本留給章墨遠的位置,因此是可以上早朝的。
“卓兄,早朝氣氛如何?”
卓霄也知道自己是運氣好, 頂了章墨遠的空缺,而且先前看陛下的意思,并未徹底放棄章墨遠。
因此面對章墨遠唯一的好友蔣天縱,他說話便帶著一點親近。
“蔣兄, 你是想問鹽海縣的事?”
蔣天縱眼睛一亮,“正是。”
卓霄嘆了口氣, “方才在殿上, 陛下大發雷霆,說鹽海縣那邊有一封急報,但他卻遲了整整一個月才收到, 若是出了事定要狠狠問責。”
“然后呢?”
卓霄嘆了口氣, “嚴宰相不以為意, 說鹽海縣不過一個偏遠小地方,因為運氣好才弄了點稻米出來,現在倒是金貴上了,多半是有人借機攬財。”
蔣天縱皺眉, 嚴文華這話擺明了是在暗示章墨遠, 看來先前的信的確是被他扣下了。
“總之有些不歡而散,蔣兄, 我知道你著急, 但這事暫時還是別提了, 尤其……”
卓霄小心翼翼朝四周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尤其在嚴宰相跟前。”
說完后卓霄拱拱手,然后匆忙離開了。
蔣天縱抬頭看了眼前頭的太清殿,眼神有點冷。
為了家里人,他沒辦法不提。
于是當晚,蔣天縱故技重施,又去了小窗前。
這回他等了半個時辰才等到殿里亮燈,為了不讓自己被熏死,他十分有先見之明地往鼻子里堵了兩團紙。
三聲敲窗聲后,頭頂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蔣天縱嚇了一跳。
“臭東西出來。”
蔣天縱猶豫了一下,燕俊喆這語氣太差,他這會兒頂上去指定會被當成出氣筒。
燕俊喆不耐煩地拍了下窗欞,“出來,朕都聞到你的臭味了。”
蔣天縱:“……”
為了鹽海縣,他忍。
蔣天縱慢吞吞地站起身,燕俊喆嫌棄地看著他的鼻子,“你這什麼丑模樣,小心朕治你個君前失儀。”
蔣天縱趕緊把紙團丟掉。
“陛下,微臣斗膽想問問昨晚之事。”
燕俊喆背過身去,“就你急,朕不著急?”
“陛下,微臣想自請回鄉探親。”
“不準。”
“陛下……”
燕俊喆轉回來,涼涼道:“你回去有何用?先等上幾日,等朕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就下旨讓章墨遠回去。”
蔣天縱高興道:“多謝陛下。”
燕俊喆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朕突然覺得這個法子不錯,以后你就替朕和章墨遠傳遞消息吧。”
蔣天縱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燕俊喆輕輕敲了下窗欞,“就這樣,也挺有意思。”
蔣天縱睜大了眼睛,“陛下,微臣能不能從大門走?”
他擔心再多來幾次,這味道怕是要把他腌入味了。
燕俊喆笑了一聲,“你這麼臭,對朕也是折磨。”
蔣天縱眼睛一亮,就在他以為燕俊喆要答應時,燕俊喆突然話音一轉——
“既然傳遞消息,從大門走自然不合適,你放心,朕會讓他們換成干凈的木桶。
哦對了朕喜歡白玉散,你記得熏了再來。”
蔣天縱一頭霧水,白玉散是什麼?
這種問題他是不敢問燕俊喆的,正想找大太監問問,人就來了。
燕俊喆身邊的太監是先皇留給他的,名字叫郭玉。
郭玉笑瞇瞇地等在路上,見到蔣天縱也沒有絲毫驚訝之色,顯然早就知道了。
“郭公公。”
郭玉行了個禮,“見過蔣大人。”
“郭公公,您這是有話要對我說麼?”
郭玉從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瓷瓶,“蔣大人,這是陛下特地交代給您的。”
“這是什麼?”
“白玉散。”
蔣天縱高興道:“我正要和您打聽呢,這就是白玉散?”
郭玉眼神有些復雜,“蔣大人,這白玉散十分珍貴,還請珍惜一些。”
蔣天縱點頭,就是郭玉不說他也知道,御賜之物怎麼敢不珍惜?
“郭公公,這白玉散怎麼用啊?”
郭玉頓了頓,“您就在脖子處擦一些就好。”
蔣天縱愣了一下,他有些遲鈍,這會兒才發現郭玉表情似乎很是微妙。
但顯然郭玉沒有給他解答的意思。
蔣天縱帶著滿肚子疑惑出宮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他越想越覺得可疑,索性繞去一家香料店打聽。
掌柜一見他就迎上來,但剛一走近就皺了皺眉。
“公子,您這是……”
蔣天縱沒管他的反應,直接道:“我問你,白玉散是什麼?”
掌柜搖頭,“公子想要白玉散?我們這里沒有,那都是宮里娘娘用的,御賜之物。”
宮、里、娘、娘!
蔣天縱終于明白為何郭玉表情那麼奇怪了。
燕俊喆,你算什麼好皇帝?!
蔣天縱氣的想把手里的瓷瓶摔到地上,但想了想還是沒敢。
要是惹怒了燕俊喆,他不管鹽海縣了怎麼辦?
“公子……”
蔣天縱怒氣沖沖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他照樣等在太清殿外,本來想繼續拉著卓霄打聽,但還沒見著卓霄就被一個小太監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