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開始呼吸急促,面色發白。
燕俊喆輕輕一抬手,“諸位請坐,開始吧。”
殿試的考位是按照會試的成績來排的,章墨遠在第一個,距離燕俊喆最近的位置。
章墨遠坐下后,燕俊喆便開始若有似無地打量他。
只見他拿到長長的考卷后,先掃了一遍標題和開頭,然后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今年的試題是圍海造田。
燕俊喆眼里也帶上了一點笑意,他倒是想看看章墨遠到底還有多少想法。
他需要幫手。
一個時辰后,大太監開始收卷,收完后交給燕俊喆,由他來點評。
最上面一份就是章墨遠的,但燕俊喆只掃了一眼就放到旁邊去了,然后開始問第二名。
試題很簡單,大意是問圍海造田取得了初步的成果,若是想要在全國幾個沿海區域推行,是否可行?
大梁重農業,所以大部分的考生答得都是可行,具體措施也大差不差。
一兩個考生開頭說不可行,但看完他寫的文章后就會發現觀點還是可行,只不過要委婉一些,大概是想在天子面前博點新意。
燕俊喆一個一個問過去,最后才拿起章墨遠的考卷。
這個問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沖著他來的,燕俊喆是在問章墨遠對今后的打算。
偏偏章墨遠句句條條都是實際的措施,以袁州為例,拿到袁州就能直接照著做。
燕俊喆面色微沉,他需要的不是一個親身下地的實干派,他需要的是在京中輔佐他的指揮派。
章墨遠的這份考卷,他并不滿意。
但狀元肯定是他。
畢竟從這道題本身來看,他的答案無懈可擊。
嚴文華出聲提醒,“陛下,還有最后一份考卷,您意下如何?”
燕俊喆微笑,“甚好,狀元當如是。”
嚴文華面色一沉,但隨后燕俊喆就把章墨遠的試卷遞給了他。
只瞥了幾眼,嚴文華就笑了。
看來是他高估了章墨遠,此人能力才華皆有,但唯獨沒有那份和他對抗的野心。
“陛下說的是,章墨遠的這份考卷的確當得上狀元這個稱號。”
隨后燕俊喆點了榜眼和探花,安排了所有人的位次,便宣布散了。
從英和殿出來,蔣天縱剛想往前疾走幾步跟上章墨遠,就見大太監過來,對著最前面的一甲三位道:“三位請留步,陛下召見。”
蔣天縱趕緊把腳收了回去。
燕俊喆把三人叫過去,隨意聊了幾句后就讓榜眼和探花去外頭等著,單獨留下了章墨遠。
章墨遠低垂著眉眼,等待燕俊喆開口。
燕俊喆起身,怒道:“章墨遠,朕不信你不明白朕的意思。”
章墨遠緊張道:“陛下,學生愚鈍,請陛下明言。”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好了再說。”
章墨遠似乎有些慌,“回陛下,圍海造田不是易事,若是要在幾個沿海區域同時展開怕是很難,當年嘉禾村也是托了袁州的福才得了一批海水稻種,所以學生覺得袁州是最適合圍海造田的地方了。”
他還想進一步給燕俊喆論證一下袁州到底有多合適,燕俊喆揮手不耐地打斷他,“朕不想聽這些。”
章墨遠一臉惶恐地跪下了,“請陛下恕罪。”
燕俊喆坐回去,雙眸銳利地盯著章墨遠,“你確定這是你最好的答案?”
章墨遠低著頭,“是,陛下,袁州……”
燕俊喆打斷他,“袁州袁州,一口一個袁州,行,你就去袁州吧,知州的位置讓你坐,圍海造田做不好就別回來了。”
章墨遠怔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燕俊喆會把他這個狀元直接發配到京城外去做一個散州的知州。
而且袁州一向不受重視。
“學生叩謝陛下圣恩。”
“滾出去。”
“是。”
章墨遠一臉驚惶不安地退下去了。
一出御書房的門臉上的不安就消失了。
引著他的太監只當他是不想讓其他人瞧出來,也沒多想。
“狀元郎,這邊請。”
“多謝公公。”
太監默默嘆了口氣,好好一個狀元郎怎麼就是不會說話呢,第一天就得罪了陛下。
被發到那麼遠的袁州,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被調回來,說不定陛下轉頭就把人忘了,在袁州待上一輩子。
哪有待在翰林院好?
太監直接把章墨遠送到了宮門口,章墨遠朝他彎了彎腰。
“狀元郎在此稍待,送您的人很快就來。”
“多謝公公。”
蔣天縱猛地撲上來,高興道:“如何,是不是成了?”
章墨遠笑笑,“我很快就可以出發去袁州了。”
“真的啊,太好了。”
作為狀元郎,章墨遠是被人敲鑼打鼓送到客棧的,他坐在高頭大馬上接受全城百姓的圍觀。
一路上被砸了無數鮮花。
回到客棧后,章墨遠把自己馬上要去袁州的事“不經意”地散播一通,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去袁州了。
包括嚴文華。
既然章墨遠要去袁州,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他自然也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
袁州這邊。
進入春天以后,林言就著手開始準備下一項工作了。
插核手術對養殖珍珠來說可謂是至關重要,決定著后面的收成。
所以林言非常重視,從一開始他就親自盯著,一點都不敢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