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啟遲疑道:“畢竟是書院里的事,鬧去家里只怕不太合適。”
都是讀書人,多少還是要在乎一下讀書人的斯文的。
章墨遠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任才良和汪元嘉走得近,問他不就知道了?汪元嘉要換書院,總會回去找山長寫推薦書的。”
賀啟眼睛一亮,“沒錯,那個任才良說話怪怪的,看似維護汪元嘉,可偏偏把汪元嘉的事泄露了徹底。”
蔣天縱想了一下,也道:“的確如此,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聽說汪元嘉平日里囂張跋扈,把任才良當成小弟一般,他想趁機報復回去也不奇怪啊。”
“那我們放課以后去找他問問。”
“嗯。”
按照這個法子,蔣天縱和賀啟果然得知后天汪元嘉要偷摸著去書院找山長。
雁鳴的人偷偷殺過去,逮了個正著。
“墨遠,你沒親眼瞧見真是太可惜了,那汪元嘉嚇的腿都軟了,哪里還有半點賽龍舟那日的氣勢?”
“是啊,那個任才良看似要去扶他,結果剛巧把他摁著跪下了哈哈。”
“什麼剛巧,我特意看過,他就是故意的。”
章墨遠勾起唇角,對蔣天縱和賀啟說的這些并不多奇怪。
賽龍舟一事結束后,雁鳴書院很是揚眉吐氣了一把,而且他們去馬古街也開始頻繁起來。
意外的,倒是把林言的鋪子宣傳了出去。
因為他們提到章墨遠的時候就會多加一句,他的夫人在春榮街開了一家燒烤鋪子。
很多人都想見識一下雁鳴書院這位射藝高超的學生長何模樣,但書院那邊不便去,正好對燒烤也很好奇,便都過來了。
吃吃燒烤,再瞧瞧章墨遠。
*
進入七月后,天氣越來越熱,林言就開始主推冰鎮果汁。
省城這邊果子多,價格和海河鎮差別不大,但生腌是真的做不起來了,因為河鮮實在太貴了。
成本太高的話做起來就不劃算了。
不止生腌,咸蛋黃炸蝦他也不做了,不過咸鴨蛋和咸蛋黃肉粽賣的都很好,林言就保留了下來。
主推果汁以后,外賣訂單也隨之變得多了起來,畢竟炎炎夏日,大家對冰鎮果汁的需求是非常大的。
正好燒烤的生意沒有之前好,林言就干脆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果汁這邊。
糯糯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抱著他的瓷杯子,喝一口檸檬水就喊一聲,“果嘰,果嘰。”
林言一邊給客人裝果汁,一邊回頭叮囑他,“糯糯,小心一點,不要又把杯子打碎了。”
這都是第三個了,非要自己抱著喝,一不小心就碎了。
客人笑呵呵道:“這個胖嘟嘟的小孩是你家的呀?”
林言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喜慶。”
糯糯沖他一樂,客人又多要了一勺。
林言笑,糯糯居然還是個招財童子。
平日里沒白喂。
其實還真有不少客人是因為糯糯來的,他們看糯糯抱著檸檬水喝的美滋滋,就覺得這家鋪子的果汁一定很好喝。
得多來幾勺。
聽不止一個客人這麼說過后,林言就干脆讓糯糯抱著杯子坐在門口自己喝了。
打碎就打碎吧,反正他“掙”的錢夠買不少杯子了。
書院是有農忙假的,也就是田假,雁鳴這邊是從七月底開始,為期一個月。
章墨遠不用去書院,就在家里給林言做幫手,平日里只有林三哥一個人送外賣,有他在就輕松多了。
蔣天縱也沒有回去,反正家里人忙著燒窯也沒空管他,他索性就留在省城讀書了。
賀啟倒是回去了,不過他家里沒有田,是回去看妻子和父母的。
朱溫文一如既往地留在這里溫書,他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回去看一眼。
平日里他也不會寫信回家,因為家里的妻子和父母都不識字,而且寄信也要銀子。
等農忙假結束就進入九月了,從蔣天縱身上,林言明顯地感覺到書院緊張起來了。
大概就跟他上輩子準備高考似的,還剩一年,相當于進入高三了。
而且蔣天縱來找章墨遠對談學問的次數也明顯地變多了。
這天晚上,蔣天縱離開后,林言端著一碗面進去,“墨遠,我煮了面,你吃一點。”
章墨遠放下手里的筆,往后依靠在太師椅里,笑道:“怎麼還不歇息?”
林言把面和筷子放在他面前,無奈道:“糯糯剛剛醒了,我給他熱奶的時候順便給你煮碗面。”
“他睡了?”
“嗯,鬧了一會兒,不想睡嬰兒床,好不容易哄好了。”
糯糯早已適應了嬰兒床,但現在把他放上去,他偶爾還是會哼唧幾聲撒撒嬌,林言哄他一會兒他才肯睡。
“今日夫子布置的課業很多麼?”
章墨遠搖頭,“我在整理邸報,知州那邊交代的。”
林言點頭,難怪。
“那我先走了,你別太晚。”
章墨遠拉他坐在自己腿上,把下巴擱在他肩頭,“快要做完了,陪我一會兒,很快的。”
林言點頭,“好。”
他把上半身靠在章墨遠胸口,感受著他身上暖熱的體溫,覺得無比的有安全感。
兩人都沒怎麼說話,但心跳的節奏慢慢地合了拍。
林言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自己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