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文沒什麼表情道:“同窗們都去武場練習了。”
林三哥知道明日兩家書院要比試的事,所以也不覺得奇怪,還特地送了兩只粽子給朱溫文。
朱溫文道了聲謝,接了。
林三哥送完就直接空著手回去了。
因為書院離鋪子很近,所以每日送進去的外賣盒都是學生們下了學再送回來。都是章墨遠的同窗,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朱溫文拎著兩個大籃子走到武場,所有人都在跑步,只有章墨遠一個人在對著箭靶射箭。
他像是不會累一樣,一支接著一支,而且他出手非常利落,搭箭射出沒有絲毫猶豫。
但射出的箭卻都在靶心。
“章,章兄,外賣到了。”
從上次他去了林氏鋪子后,章墨遠對他的態度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過去和他也沒什麼話,但只是淡淡的,現在卻仿佛淬了寒冰似的。
一個眼神都能把人凍住。
朱溫文不敢待太久,從左邊籃子里把最上面的外賣盒拿出來,然后又去右邊的籃子里拿了兩只熱氣騰騰的粽子,全都遞給章墨遠。
端午節就在明日,林言給所有預定的學生每人送了一只咸蛋黃肉粽,章墨遠和蔣天縱有兩只。
這事林言昨天就說過,但今天還是有不少學生定了咸蛋黃肉粽套餐。
畢竟林言做的粽子實在太好吃了。
連吃三只都不嫌多。
章墨遠接過去,冷聲道:“多謝。”
朱溫文趕緊拎著籃子走了。
所有的學生都在武場吃飯,朱溫文也不好單獨一個人回課室,所以也把食盒拿下來吃。
賀啟遺憾道:“朱兄,你為何不同我們一道比賽呢,大家一起齊心協力多好呀。
”
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呀朱兄,你來我們還能多一個人。”
朱溫文搖頭,“我自小身子就弱,怕是幫不上什麼忙,萬一到時候體力不濟落了水,反倒給書院丟臉。”
賀啟點頭,“說的也是,朱兄還是保重身子吧。”
蔣天縱咬了一口手里的粽子,滿足道:“吃一口林言的粽子,我覺得我還能再跑半個時辰。”
賀啟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過去,附和道:“就是,林言的手藝真是沒話說。”
說到這里,大家都很羨慕章墨遠,夫人手藝這麼好。
“對了章兄,你射藝練得如何,明日站在龍頭上可是很晃的,你一定要穩住才行。”
章墨遠點頭,“尚可。”
和他接觸這麼久,大家多少也知道他的性格,從來不會把話說得太滿。
既然他說尚可,那就是好的意思了。
下午,雁鳴書院所有參賽學生都在武場練習,先生們也都來了,連山長都在。
一年一度的賽龍舟,上上下下都十分重視。
更何況,去年還以那種姿態輸給了隔壁的巖陰書院,一年都抬不起頭來。
今年大家都想贏。
想贏的話,章墨遠就是這個關鍵人物。
為了讓龍頭上的人射箭穩,往年兩家書院的龍舟都會刻意控制速度,不會太快,所以在龍舟這一塊兒倒是沒那麼大懸念。
練了半下午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靶場。
一方面要和章墨遠的射箭風格磨合,一方面大家也很想看看章墨遠的準頭如何。
靜態沒什麼好看的,畢竟那只被射穿靶心的靶子就在那里放著。
除了靶心,其他位置根本沒有被射中的跡象。
有人牽了一匹馬過來。
章墨遠不是騎馬的那個,他要射中移動的馬背上的靶子。
馬的速度是隨時在變的。
蔣天縱把一支箭遞給章墨遠,“墨遠,我聽說往年沒有這種,是今年新添的,若是沒射中也不必太在意。”
章墨遠點頭,然后果斷地抬起弓,幾乎在同時,馬動了。
沒有時間限制,射完一只箭筒就結束。
所有人都緊盯著章墨遠手里的箭,連不遠處看書的朱溫文都站了起來。
章墨遠的風格和他射靜態箭靶沒有什麼區別,一支又一支,利落出手。
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整只箭筒已經射空了。
蔣天縱努力把張開的嘴巴合上,艱難道:“墨遠,你也太快了。”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一起拔腿朝停下的馬沖去。
章墨遠站在原地,臉上都是淡然,似乎對箭靶上的結果沒有任何期待。
又或許是早已明了。
等看清靶子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安靜的有些詭異。
幾個先生趕緊奔過去,“到底如何了,就算都沒射中也不必如此……”
先生們也傻眼了。
要不是不遠處還立著一塊一摸一樣的,他們真要懷疑眼前這塊被替換了。
靶心沒了。
同樣的,其他位置并無半點被射中的跡象。
“竟然全都命中了靶心?”
又靜了片刻,有人大笑了一聲,“看來明日的比試不用擔憂了。”
眾人紛紛從驚詫中回過神來,七嘴八舌道:
“沒錯。”
“被巖陰書院壓了一年,今年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回了。”
“章兄這射藝可真是驚人,改日能否給我們傳授一二?”
“是啊章兄,你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章墨遠笑笑,上輩子確實下過不少功夫。
蔣天縱眼神恍惚道:“虧我方才還安慰你,你哪里需要我安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