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鋪子也很小,里頭只有兩個人,一個年紀大一些,一個年輕一些,年輕一些的大概是學徒之類的。
林言走過去,客氣道:“老板,你們這里能定做麼?”
年紀大一些的男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做什麼?”
林言從袖中取出他的畫紙,“這種給小孩坐的小車。”
男子接過去看了一眼,然后臉色微變,“這是你畫的?”
“是啊,給我家孩子坐的。”
為了讓小車適應糯糯現在的體重,林言刻意把車加寬了一些,底下的輪子也做了加固。
男子看林言的眼神迅速起了變化,從剛才的冷淡變的熱切了一些。
“小哥兒,你先給我講講這小車子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沒等林言開口,他又朝旁邊的年輕男子道:“根子,去給客人搬張凳子來。”
“是師父。”
林言道了聲謝就趕緊坐下了,那個叫根子的年輕人也給糯糯搬了一張,但糯糯不肯坐。
男子把他剛才坐的凳子拖過來,直接坐在了林言身邊,急切道:“小哥兒,你快給我說說。”
林言點頭,然后仔細地把嬰兒車的構造說了一遍,男子連連點頭。
最后他喃喃自語了一句,“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小哥兒,你這畫紙能留在我這里不?”
林言笑道:“自然。”
男子立刻把畫紙收進懷里,生怕林言后悔了似的。
林言也沒在意,直接問起價格,男子伸出一只手,“五錢銀子。”
林言:“……”
當初唐木匠只收了他一錢銀子,即便除去唐木匠的情分因素,還有省城的物價,直接五倍也是說不過去吧。
林言畫的嬰兒車結構并不復雜,畢竟復雜的他也畫不出來,只是需要用料扎實一些。
從唐木匠那里了解的信息來看,這個時代的木料不算太貴啊。
林言用商量的口吻道:“五錢銀子是不是太貴了?”
“怎麼貴了,你這東西我見都沒見過,摸索也要用上幾日,要是做得不好,說不定還要廢工,五錢銀子不多的。”
林言無奈道:“那你把畫紙還給我,我換一家好了。”
去馬古街看看吧,應該還有別的木匠鋪子。
林言的猜測沒錯,一聽他要換一家,男子馬上捂住胸口,語氣也沒剛才那麼強硬了。
“你這小哥兒,都沒商量好怎麼就要走了?”
“那你給個最低價吧,實在不行就把畫紙還給我。”
“四錢。”
林言伸手。
男子立刻改口,“算了算了,就收你三錢銀子好了。”
三錢銀子恰好是林言心里的價位,便答應下來,但付定金之前他還是提醒了一句,“老板,你若是將來想拿這個做買賣,就幫我做好一些,該有的結構都得有,不能少。”
林言能把畫紙拿出來就已經做好了被人拿走的心理準備,畢竟他也沒辦法約束人家。
而且這東西本來也不是他的。
男子眼珠子轉了轉,看樣子應該也想明白了,笑道:“小哥兒說的是。”
搞定了嬰兒車的事,林言便帶著糯糯走了。
糯糯終于肯下來走了。
林言牽著他的手,一大一小慢悠悠地在街上閑逛。
糯糯看什麼都想吃,還主動朝人家攤主伸手,人家攤主看不見他,他還急的踮腳。
林言一把把他拎走。
繼續往下走,林言大致了解了一下春榮街的鋪子,吃食很多,但大體和曾經的溪首街差不多,只不過花樣多一些。
看來燒烤能賣。
中午章墨遠不回,林言就干脆帶著糯糯在外面吃,他找了家面攤,點了一大碗清湯面,拿白水過一遍糯糯也能吃。
林言夾一根面放進糯糯嘴巴里,然后讓他自己坐在那里吸。
本來是想逗逗他的,結果糯糯吸了兩下吸不動就直接動手把那根面給拽了出來。
林言:“……”
而且糯糯似乎發現了捷徑,吃完這根又伸手去碗里抓。
林言趕緊攔住。
接下來他也不逗他了,還是一口一口地喂,要是讓他自己吃,還不知道要吃成什麼模樣。
吃完擦擦手擦擦嘴,父子兩個準備回家。
剛起身就看見三個身著墨色長衫的男子走了進來,林言下意識看了過去。
服裝看起來這麼像,該不會是旁邊雁鳴書院的學子吧?
“你們聽說了麼,甲班今天新進了兩個,連山長都驚動了。”
“這麼大的事怎麼會沒聽說?”
“我還聽說,那位驚動了山長的秀才就是嘉禾村的章墨遠。”
林言確定了,這三個的確是雁鳴的學子。
而且聽起來,章墨遠似乎很有名。
他拉著糯糯又坐回去了,打算偷聽一會兒。
“章墨遠?就是邸報上那個麼?”
“是他。”
“你們瞧見真人了沒有,一個秀才怎麼會跑去種稻米啊?”
“甭管他的目的為何,總歸人家種出來了,而且還呈到了京城,在陛下那里留了印象。”
“可不是,怎麼好事都是人家的呢,咱們怎麼就碰不上呢?”
面攤老板見他似乎很好奇,便壓低了聲音解釋道:“雁鳴書院里的飯食不好吃,這些學子常常偷溜出來打牙祭。”
林言點頭,還好早上給章墨遠帶了吃的。
“糯糯,我們走吧。”
“嗒嗒啊。”
糯糯聽出了章墨遠的名字。
林言抱著他出來,笑道:“你爹爹好像是書院里的風云人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