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窗苦讀幾年后他終于高中,這個時候一位大家閨秀看中了他,想嫁與他為妻。書生便想和前頭娶的那個妻子商議一下,讓小姐做正妻,他做妾。可是呢,那個妻子不同意啊,撒潑哭鬧,書生沒轍了。”
金茹云越聽眼睛越亮,催促道:“后來呢,書生如何了?”
柳老爺笑了一下,“還能如何,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休了前頭那個妻子,娶這位大家閨秀了。”
柳老爺若有似無地看了眼林言,“畢竟誰會放著大家閨秀不娶,而要守著一個小村子里來的妻子呢?”
金茹云高興道:“理當如此。”
林言:“……”
他也不傻,柳老爺這番意有所指話里有話,他聽不出來才怪呢。
可他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仿佛只是聽了一個簡單的故事似的。
柳老爺看向林言,主動問道:“林老板覺得如何?”
林言淡定道:“這個書生現在可以休了他那個村子里來的妻子,誰敢保證以后他不會休了現在的閨秀妻子呢?”
柳老爺臉色微變。
金茹云氣道:“林言你胡說什麼?”
“金小姐,不過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何必當真呢?”
柳老爺笑了一聲,“林老板說的有理,只是一個故事而已,逗人一笑便夠了。”
吃到一半,其他幾桌的人便開始輪流向主桌的柳老爺賀壽,管事高聲唱誦客人們送的壽禮,個個都是拿的出手的貴物。
縣令的禮物壓軸出場,只是一枚不太起眼的玉佩,但柳老爺親自下桌接在了手上,還朝縣令行了跪謝大禮。
縣令淡淡道:“本官俸祿有限,柳老爺可別嫌棄。”
柳老爺忙道:“哪里的話,大人兩袖清風,咱們鹽海縣誰人不知?”
林言扯了扯嘴角,先不說兩袖清風的事,這縣令才來多久,哪來的誰人不知?
他本來以為沒他什麼事了,結果那邊熱鬧過后,柳老爺居然又轉向了他。
“今兒正好都在,氣氛也好,不如我托個大,替金小姐解決一件煩心事。”
林言一聽這話,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柳老爺就走到他面前,和事佬一般,勸道:“林老板,聽說你上回和金小姐有些小齟齬,不如趁此機會向金小姐道個歉,化干戈為玉帛,你說呢?”
見林言沒什麼反應,他又走近一些,繼續勸,“金小姐畢竟是金小姐,身份貴重,按理說你得罪了金小姐,是要受罰的,但縣令大人寬宏大量,你只需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
林言:“……”
他簡直無語,這柳老爺剛才說自己托大,這也托的太大了吧。
他又不是柳家的什麼人,柳老爺有什麼立場說這些話?
林言明白了,今天柳家請他來,其實就是想借由他來討好縣令,他只是個工具人罷了,重點在于討好縣令。
林阿爹和林大嫂他們都拿擔憂的視線看著他,林大哥捏著拳頭想上來替林言出氣,但被林二哥和林三哥一人一邊按住。
“大哥別沖動,先看言兒怎麼說。”
林言想了一下,帶著些歉意道:“柳老爺這麼一提醒,我還真想起來了。上回金小姐去我家的小鋪子吃熱鍋子,我不知道金小姐的身份,的確多有怠慢,在這里向金小姐賠個不是。金小姐下回去,我一定好好招待您。”
柳老爺臉上的笑容慢慢退下去,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林老板。
”
金茹云怒道:“你還想裝傻。”
林言無辜道:“莫非金小姐覺得小的還有其他得罪您的地方?還請明示。”
這幫人真正想要的,應該是和剛才那個故事里似的,讓林言主動讓出位置,恭敬迎接金茹云進門吧。
這種事,林言裝傻,難道他們敢挑明麼?
柳老爺輕笑了一聲,“該說的不該說的,林老板自當心里有數。”
林言不卑不亢道:“柳老爺說的,我不太明白,金小姐貴為千金,應當是不會和我等普通百姓計較的。”
*
章墨遠從私塾回來后,父子兩人吃了飯,然后他給糯糯擦了身子就把他放在床上讓他睡覺。
可等到現在,林言還是沒回來,糯糯也睡醒了,發現林言不在便開始哭鬧。
章墨遠索性穿上外袍,拿小被子把糯糯裹好,然后父子兩人出門去找林言。
糯糯馬上不哭了,安靜地靠在爹爹懷里。
章墨遠先走到馬老板家,敲敲他家的門。
馬老板本來有些不耐煩,但一見是章墨遠,趕緊問道:“章秀才,這是怎麼了,孩子怎麼了?”
“孩子沒事,馬老板,勞駕送我去一趟柳府,我家言兒一直沒回來。”
馬老板一聽,二話不說,立刻去屋里穿外衣。
然后動作麻利地趕著牛車出來。
看章墨遠面色冷峻,馬老板也沒多說什麼,盡力把牛車的速度趕的快一些。
“多謝,今日還有事,明日我會登門道謝。”
馬老板擺手,“不用不用,章秀才你快進去吧,看看言哥兒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他還想讓章墨遠把糯糯留在他這里,但章墨遠已經抱著糯糯走了。
糯糯似乎感受到了爹爹的情緒,安靜的像個乖寶寶。
門房出來攔阻,光線昏暗他也看不清章墨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