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走到章墨遠跟前,笑嘻嘻道:“刀架在脖子上?那你試試啊。”
話音剛落,也不知章墨遠如何操作的,居然一把把秋文賦懟到了旁邊的樹上,秋文賦剛要回頭罵人,后腦勺就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章墨遠手里的匕首反射出一道冷光,刺的秋文賦一陣腿軟。
他就是個紈绔子弟,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而且章墨遠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麼?哪來這麼大力氣,還隨身帶著刀?
旁邊圍觀的人都驚呆了。
林言笑了一下,拍了拍手,輕松道:“還不趕緊按照章秀才說的做,來來來,大叔嬸子們這邊繼續排隊了啊。”
見自家少爺被刀架著脖子,那些個家丁想沖過來,但被衙役們手里的刀給嚇回去了。
秋文賦掙了兩下,但他的背被章墨遠的手掌牢牢抵住,根本動彈不得。
“章墨遠,誰給你的膽子?”
章墨遠低聲道:“自然是縣令大人。”
秋文賦咬牙切齒,“狗縣令,老子遲早要弄死他。”
他這話說的大聲,所有人都聽見了。
章墨遠回頭看了眼衙役領頭那位,“還不動手麼?”
領頭本來還有些猶豫,不敢得罪秋文賦,可現在一聽秋文賦這話,他也壯起膽來了。
到時候秋家怪罪下來,他的理由也正當得很。
而且縣令此番的確有和秋家劃清界限的意思。
“章秀才,請吩咐。”
“拿繩子把他綁起來,其他人繼續干活,既然秋少爺說要幫忙,我們也不能不領他的情。”
林言偷偷看了眼秋文賦的臉色,努力憋住笑。
等衙役們捆秋文賦的時侯,他還悄悄湊上去踹了他一腳。
章墨遠笑了一聲。
送冰塊那頭都不用衙役們拿刀架著,十幾個家丁兩兩一組,一個敲冰,一個挖冰,速度反而比剛才更快了。
排隊的百姓們雖然不敢說話,但個個都覺得痛快。
秋家為非作歹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人治他們了。
也有不少人朝章墨遠投去了擔憂的視線。
林阿爹小聲對林言說:“言兒,小章這樣會不會得罪秋家,我聽說秋家可是縣里頭頂頂厲害的人家。”
林言笑笑,“阿爹別擔心,墨遠心里有數。”
章墨遠不是沖動的人,他這樣做大概率是和紀高馳有什麼約定。
聽他這麼說,林阿爹便按捺住內心的擔憂,點了點頭。
剛開始秋文賦還大喊大叫,怒罵威脅輪著來,沒一會兒就受不住了,嗓子干啞的厲害。
章墨遠讓人往他嘴里塞了幾個冰塊,然后把他拖到了陰涼地兒。
秋文賦徹底蔫了。
氣氛過于安靜,大家都不敢說話,安安靜靜地買完東西領完冰塊然后飛快地跑走。
這樣下來,速度就快了許多。
天還沒黑,冰塊就送完了。
林言這才抽出空去看樹底下躺著的秋文賦,不知道他是不是暈過去了,反正一動不動。
衙役領頭的看向章墨遠,試探道:“章秀才?”
章墨遠微微頷首,“把秋少爺送回秋府去吧。”
幾個衙役立刻把秋文賦身上的繩子給解了,然后抬著暈過去的秋文賦走了。
家丁們垂頭喪氣地跟在后頭。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林阿爹才開口,“小章,秋家會不會找咱們的麻煩?”
他還是有些擔心。
林大嫂也道:“過去在鎮上的時候,馬老板說過秋家是縣里的一霸,那秋少爺更是個到處惹是生非的主,咱們這次可是把他們徹底得罪了。
”
章墨遠笑了一下,“是會有些麻煩,但有縣令在,沒什麼問題。”
“可是不是說縣令和秋家關系很好?”
“縣令和秋家早就生了嫌隙,不會站在秋家那頭的。”
“原來是這樣。”
“那我們就放心了。”
林言沒說什麼,打算等回去以后再和章墨遠好好聊聊。
林三哥拍拍章墨遠的肩膀,語氣里滿是崇敬,“小章,今后你說什麼三哥都聽你的。”
他覺得章墨遠才是真正的男人,有本事,敢做,即便惹了麻煩自己也能料理。
他還差得遠。
*
林家這邊安靜整理東西的時候,秋家那頭可是炸了鍋了。
秋文賦一下午找不見人,秋敬本來還在生氣,現在一見自家兒子這麼半死不活地被抬回來,哪里還顧得上罵他。
“怎麼回事?”
管事下午去晚了一步,他到的時候秋文賦已經被制住了,他就在附近小心翼翼地等了一下午。
生怕秋文賦醒來拿他是問,他趕緊開始表現,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老爺,少爺是被那個章秀才給折磨成這樣的呀。”
秋敬隨手點了一個家丁,“快去,找個大夫來。”
然后他才看向跪著的管事,皺眉道:“究竟怎麼回事?”
管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個章秀才打著縣令大人的名義給縣里的人送冰塊,少爺就過去瞧了一眼,結果那個章秀才好不講道理,直接把少爺給綁了,一直綁到現在。”
“老爺,您一定要為少爺做主啊。”
秋敬臉色鐵青,前頭章墨遠在海河鎮上賣冰塊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敢到縣里來,這不是公然打他們秋家的臉麼?
他咬著牙,狠狠碾磨出紀高馳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