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馬上給他挖了一碗,屠戶捧著那晚冰塊,眼神直發愣。
他居然有冰塊了?還這麼多?
連林二哥都急了,忍不住提醒他,“老大哥,你這冰馬上就要化了,你快回去吧。”
屠戶哦哦兩聲,趕緊往家里跑,中間還差點撞到樹上。
他家就在豬肉鋪子后頭,中間要路過秋家鋪子,外頭好些認識他的,一見他這慌里慌張的模樣就湊上來,關切道:“殺豬的,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還捧著一只碗,碗里頭什麼寶貝?”
屠戶定了定神,他沒直接回答,而是先去看碗里的冰塊。
他跑得快,只融化了表面一層。
他趕緊把圍著他的幾個人撥開,急切道:“別擋著路,我這冰塊要化了。”
“冰塊?”
一聽冰塊兩個字,馬上又有幾個人圍了過來,“什麼冰塊?”
屠戶死死地護著自己的碗,極力阻擋日頭的暴曬。
有人瞧見他碗里的冰塊,驚呼道:“這麼多,殺豬的你可真舍得。”
屠戶擺手,“我這可不是在秋家鋪子里買的。”
顧忌著碗里的冰塊,他沒有對解釋,說完就趕緊往家跑。
沒幾步就到了,一進門就高聲喊道:“老婆子快出來,我帶了冰塊回來。”
話音剛落,里頭就急匆匆地跑出一個婦人,婦人語氣里滿是心疼,“讓你不要買你非得買,這麼貴的玩意兒,我瞧一眼都肉疼。”
昨天林言付過定金后,屠戶確實說過要去買些冰塊回來,婦人便以為他是去秋家買的,心疼壞了。
剛才圍著他的那幾個人也跟著跑了進來。
屠戶趕緊去廚房里拿了一只碗把冰塊蓋上,想想不對,又拿了一只碗把冰塊倒進去,然后再蓋上。
剛剛那只碗是林言家的,他得還回去。
“殺豬的,你剛才說你這冰不是在秋家買的?”
婦人一聽也愣了,“當家的,到底怎麼回事?”
屠戶定了定神,氣喘吁吁道:“這冰塊是我從言哥兒那里得的。”
“言哥兒是誰?”
“言哥兒是不是買咱家豬肉的那個小哥兒?”
屠戶點點頭,“他這會兒在臨水街,是縣令讓他們給咱們送的,他還賣烤五花肉,味道真叫一絕。”
“殺豬的你怕不是熱傻了吧,那狗縣令會給咱們送冰塊?”
“就是,怕不是秋家設的又一個局吧?”
婦人急了,“當家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屠戶也拿不準了,小聲道:“是言哥兒說的,他應當不會騙人吧。”
“他跟你要銀子了沒?”
“沒有啊。”
幾人面面相覷,都沒想通。
“這樣,殺豬的,你拿著這只碗去還給他,看看他會不會跟你要銀子。”
“對,我們同你一道去。”
“成。”
婦人不放心,鎖好門也跟著屠戶走了。
說實在的,屠戶心里還真有些忐忑,一路過去都沒怎麼說話。
拐個彎就是臨水街。
林言正和幾個路人說著什麼,屠戶走過去,惴惴道:“言哥兒,我來還你的碗。”
林言應了一聲,笑道:“放那兒吧,剛才你走得急,我都忘了提醒你,明兒來的時侯記得帶裝冰塊的東西,最好加個蓋。”
“明,明天還有?”
“是啊,每人每天都可以來領,小孩也可以,但是同一天不能重復領。”
屠戶娘子忍不住問道:“小哥兒,你這冰塊真不要銀子麼?”
“當然啦,這是紀縣令花了銀子從我這兒買的,送給大家的。”
跟著屠戶過來的幾個人拼命給屠戶使眼色,屠戶明白他的意思,試探道:“那我先走了?”
“好啊。”
屠戶還不放心,“真的不用銀子麼?”
林言笑出了聲。
林三哥一臉無奈道:“真的不用啊老大哥,你怎麼就是不信呢,快回去吧。”
這下子所有人都放心了,二話不說這就回去拿碗去。
剛才和林言說話的那幾個路人也想回去,但他們對林言說的果茶十分感興趣,一下子糾結上了。
屠戶很不好意思,這會兒便主動替林言攬起客來,恨不得把林言的烤五花肉和果茶夸上了天。
幾個路人每人選了一種,林言一邊拿果茶裝一邊道:“下回來的時侯可以帶個杯子,這樣的話你們就可以帶回家了。”
一拿到手路人就驚呆了,里頭居然還加了冰,而且還不止如此,林言還把冰鑒打開,讓他們自己加。
也不知那冰塊如何做出來的,居然這麼漂亮。
最后喝完果茶,幾人還嘗了烤五花肉,然后腳步飛快地奔回家拿碗去了。
縣令給大家送冰塊的消息很快就在縣里頭炸開了,剛開始秋家還沒察覺,可眼看著鋪子外頭人越來越少,最后一個也沒了。
管事再也坐不住了,他走出來看了一圈,發現一大群人急匆匆地朝臨水街那邊奔過去,個個手里都拿著碗盆之類的容器。
管事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回頭招呼了一聲鋪子里的伙計,然后悄悄跟在人群后頭去一探究竟。
剛拐進臨水街就瞧見三個長長的隊伍,里頭排隊的老少都有,連一兩歲的小孩子都有。
管事皺眉,這是在做什麼?
先不說這日頭,就是過去天氣最舒服的時侯也沒見哪家鋪子前頭出現過這種盛況。
而且也沒聽說臨水街開了新鋪子啊。
他想擠進去瞧一眼,但被人誤會是插隊的,直接被一把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