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公子,你手里那本注解書快拿出來讓我們瞧瞧,不會給你弄壞的。”
“是啊蔣公子,大家伙可都盼著呢。”
“蔣公子,聽說里頭有章秀才特地列出的名聞錄,到底是不是真的?”
蔣天縱懶洋洋道:“自然是真的,不過這麼寶貴的東西豈能讓你們白看,想看可以,一兩銀子。”
相比起這本書的價值來說,一兩銀子實在不貴,馬上就有不少人開始掏銀子了。
燕柳和楊伋對視一眼,興奮道:“才一兩銀子,快走,咱也排隊去。”
蔣天縱面前已經擠了一堆人,個個手里都捏著銀子,舉得高高的,生怕蔣公子把自己給落下了。
蔣天縱笑笑,“每人只能看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到立刻換下一個。”
一個時辰雖然短,但總比什麼都看不到要強,而且幾個人合起來每人抄一些,再合計一下,整本也就到手了。
所以大家都沒有意見。
燕柳趕緊道:“楊兄嚴兄,我們三人搭伴,每人抄一部分如何?”
楊伋立刻點頭,然后兩人同時看向嚴舉。
嚴舉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搖了頭,蔣公子那邊一手交銀子一手給書,他身上哪里能拿得出一兩銀子?
現在答應下來,到時候拿不出來豈不是更加丟人。
“我出門走得急,忘記帶銀子了,你們看吧。”
燕柳皺眉,“光我們兩個哪里夠,不然我借你銀子好了,等你回去取了再還我。”
嚴舉還是搖頭,他不想讓燕柳和楊伋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不必了,我先不看了。”
燕柳一頭霧水,平日里嚴舉對待學問比他和楊伋可饑渴多了,今日為何如此反常?
但蔣公子那邊隊已經排起來了,他們也顧不上再問,趕緊去排隊了。
嚴舉趁機繼續抄。
等他把兩本書都抄完,那頭也輪上了燕柳和楊伋,兩人和其他人搭了伴子,一拿到手就是一頓猛抄。
蔣公子收錢收到手軟,心里對林言的崇拜又多了幾分,并且已經開始盤算著接下來要怎麼哄林言了。
嚴舉站在旁邊看,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好意思湊上去直接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好不容易等燕柳和楊伋的時間結束,天都黑了。
為了排隊,屋里的人大多連水也顧不上喝。
嚴舉立刻走過去,旁敲側擊道:“如何?”
燕柳長嘆了口氣,“不愧是章秀才,寥寥幾筆就解了我心中的困惑,我實在自愧不如。”
楊伋聞言連連點頭,“我也是,這一兩銀子真沒白花。”
兩人說來說去都是對章墨遠的崇敬,至于書中的內容是只字不提。
嚴舉可急壞了,假裝平靜道:“里頭那些名聞錄真有蔣公子說的那般神奇?”
燕柳點頭,“確實,我覺著下個月的考試應該就是其中之一了。”
“我也覺著。”
嚴舉旁敲側擊了半天,什麼有用的都沒聽見,急得滿頭大汗。
那邊蔣公子站起身,懶洋洋問道:“還有人要看麼?”
燕柳看向嚴舉,“嚴兄,你確定不看?”
楊伋也道:“是啊嚴兄,錯過了今日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嚴舉剛要開口,蔣公子的聲音就傳過來,“嚴兄,兜里沒有銀子麼?”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三更和今天的二更等會兒一起放。
第 41 章
嚴家爹娘先前訛過蔣家窯, 所以蔣天縱一直看不上嚴舉,平日里沒什麼來往還好, 今日碰見了便忍不住奚落幾句。
他一開口, 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到了嚴舉身上。
鎮子就這麼大,學子們就這麼些,彼此之間都是知道的, 有人便開口道:“應該不會吧,嚴兄家中殷實,連娃娃都在考童生呢。”
“這是之前,前兩日嚴兄家中遭了變故, 想必境況大不如前了。”
馬上便有人問什麼變故,說話這人便開始向大家解說, 一時間屋子里滿是恍然的語氣聲。
“聽說當時嚴兄的娘子去醫館時, 險些連診金都掏不出呢,也是可憐。”
“咱們考試可是要去省城的,盤纏可要不少呢。”
“可不是麼。”
蔣天縱笑了一下, 他不會說報應這種詞, 但心里確實沒多少同情就是了。
“是我的不是, 既然嚴兄家中出了這種事,那我便收回剛才的話。”
說完便招呼著下人去把書收回來。
所有人都拿同情的眼神看著嚴舉。
燕柳用遺憾的語氣道:“嚴兄,原來是這樣,你若是銀子不夠, 我可以先借你一些。”
不知道誰嘆了口氣, 說了句“真可憐”。
嚴舉最怕的就是讓人知道他家中的真實境況,所以平日里總是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自己家境殷實的人設。
現在這種情形他哪里受得了, 簡直想被人打了幾耳光似的, 臉色漲得通紅。
他一沖動, 幾乎脫口而出,“諸位誤會了,我不出這一兩銀子不是因為囊中羞澀。”
“那是為何?”
嚴舉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從容,“其實章秀才是我外甥的男人,我這個做舅舅的在外頭買他的書豈不顯得生疏了?”
燕柳失聲道:“什麼?”
楊伋立刻抓住嚴舉的手,迫切道:“嚴兄,你說的可是真的?”
嚴舉一臉矜持地點頭。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蔣天縱聽見他這話便停下了腳步,他轉頭看著人群中心的嚴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