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哥第一個撲上來, “生腌!”
他眼疾手快夾走了一只被膏塞滿的蟹,放進嘴巴里吸溜一口,然后露出升仙一般的表情。
“痛快。”
林大哥他們趕緊跟著下筷子, 林言做得少,一人吃個兩三只就見底了。
林三哥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家里所有人都愛吃生腌,但他的喜愛最突出。
要不是林言說過生腌不能常吃, 他可以每天纏著林言給他做。
至于為什麼不自己動手,他干不了這種精細的活兒, 不過其他方面他可以替林言做牛做馬。
就為了一口吃的。
林言懷孕以后不敢多吃海鮮, 剛才吃飯只吃了兩口,其他時間都在吃林大嫂的炒菜,現在生腌也不能吃, 只好抱著一碗雞蛋羹慢吞吞地吃。
海殼舉著一只小碗湊過來, 林言看著家里另一個小可憐, 十分感同身受地給他分了一小半。
章墨遠看著他的動作,無聲地笑笑。
回屋后,章墨遠坐在桌邊寫信,林言坐在他旁邊練字。
他現在這字寫的實在太難看了, 完全拿不出手。
旁邊放的是章墨遠給他寫的字帖, 和之前他教林大哥他們的是差不多的。
林言坐的端端正正寫了三個字就忍不住了,他探過頭來看章墨遠的信。
章墨遠這字換了任何人來看都會自卑, 但林言不會, 他還大言不慚道:“你這個名師也得管管我這個高徒呀。”
章墨遠落下最后一筆, 笑道:“高徒想讓為師如何管?”
說完他就把林言拉到自己腿上,“這樣算麼?”
林言推他,“不必了,我還是自學成才吧。”
章墨遠笑出了聲。
林言眼前就是他剛剛才寫完的信,他粗略地看了一眼,雖然很多字不認識,但連蒙帶猜地也能看完。
“紀高馳一定很高興,一下子賺了袁州知州這麼大一個人情。”
“不想讓他高興?”
林言小聲道:“悄悄告訴你,我很討厭他。”
紀高馳就是貪得無厭的大貪官,整日地和秋家勾結在一起,魚肉百姓。
章墨遠笑,“暫時讓他高興一陣子。”
“暫時?”
“不會太久。”
林言懂了,看來章墨遠已經開始布局了。
有好戲看,林言很興奮。
他眨眨眼,拼命給章墨遠暗示。
章墨遠勾唇,露出一個慵懶的笑,“過陣子你就知道了。”
林言拿手指戳他的腹肌,“說嘛,我可以幫你出主意呀。”
章墨遠低頭看了一眼,意味深長道:“你現在懷有身孕,大夫說過了三月才能行房。”
林言:“?”
他反應了一下才明白章墨遠在說什麼,紅著臉把手收了回來,不想搭理章墨遠了。
章墨遠把他抱到床上,溫聲道:“這兩日累麼?”
林言知道他在問什麼,這種問題他隔三差五就要問一次,哪怕林言每次的回答都一樣他也不厭其煩。
林言搖頭,“不累。”
章墨遠知道他心里放不下買賣的事,所以從來沒有提過讓他在家歇息,只在林言遇到困難時候幫著想辦法幫著處理。
林言抬起頭來在他嘴巴上親了一下,“相公辛苦了。”
章墨遠笑,“不辛苦,也沒出什麼力。”
說完就低頭往他肚子上看了一眼。
林言:“?”
他瞪他,“不是說這個。”
“相公應該做的。”
兩人抱在一起小聲說了會兒悄悄話,林言突然換了個話題,問道:“相公,我覺得嚴弘業那個小孩是沖著你來的。
”
這是顯而易見的,那雙眼睛簡直跟粘在了章墨遠身上似的。
章墨遠嗯了一聲,淡淡道:“他爹今年要考秀才,他明年應當也打算考童生。”
“考秀才難麼?”
“對嚴舉來說,應當是挺難的。”
“這是為何?”
章墨遠想了一下,“具體的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應當參加了不亞于五次。”
“五次,這麼多。”
“也有更多的。”
大概是因為先認識了章墨遠,林言有種科舉很簡單的錯覺,可回憶曾經看過的歷史書就知道科舉是非常難的。
有人考了一輩子,考到滿頭花白都沒考上。
而且這種人還很多,都淹沒在歷史的塵煙中了。
林言用崇敬的眼神看著章墨遠……的腦袋。
章墨遠:“?”
“你這腦袋里都裝了些什麼?”
為何你優秀的如此出類拔萃?
“自然是裝了你。”
林言:“?”
現在不是情話環節啊喂。
第二天一大早章墨遠就出門了,他打算過兩日親自去一趟袁州,野生稻這麼關鍵的一環他必須自己盯著。
今日的外送是林大哥林大嫂他們去送的,現在天氣比剛入夏那會兒還要熱,林言便盡量減少出門的次數。
林大哥他們帶著他做好的果茶和生腌,燒烤其實林大嫂和林阿爹都能做,但一來天氣太熱,大家對燒烤的熱情下降了一些,二來林大嫂林阿爹也怕砸了林言的招牌。
經過一陣子的適應,基本喜歡生腌的都吃過好幾輪了,林言便嘗試著加大了生腌的量,而且品類上也不再局限于生腌蝦,螃蟹也加了進去。
但賣的時侯還是會叮囑大家一次只能吃少量。
果茶的量也加多了幾壇。
外送做了這麼多次,至今還沒有剩余的,每次都是賣的空空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