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舉將來考上秀才,再往上考,成了舉人老爺,那言哥兒他們不也跟著沾光麼?
想到這里,婦人心里有了些底氣,“相公,咱們和爹娘說說,既然你哥哥過得好,讓他幫襯咱們一把行麼?”
嚴舉臉色鐵青,他有讀書人的清高,但也知道家里日子不好過,要是他有錢,何至于每日看這些字跡潦草的手抄本。
要是有錢,他也可以像蔣公子那樣,第一時間拿到章秀才的注解書,考上秀才還不是輕輕松松。
見他沒反對,婦人高興道:“我這就去爹娘那里,同他們說。”
嚴舉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眼,然后起身把那幾本快翻爛的手抄本踢進了床底下。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我又晚了,明天爭取不遲到,今天還有。
第 35 章
嚴家一共就兩間房, 嚴舉和蕓娘一間,兒子嚴宏業一間, 老頭老太在堂屋里放了張床睡著。
當初林阿爹還沒嫁出去的時侯, 這張床是他睡的。
蕓娘先去嚴弘業那邊看了一眼,嚴弘業今年十歲,他和嚴舉一樣被老頭老太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早早就開始備考童生了。
一見蕓娘他便道:“娘,我餓了,包子買了麼?”
蕓娘這才想起來兒子今早說過要吃包子,她本來想著買完白米再去包子鋪看看的, 沒顧上。
蕓娘歉意一笑,“娘回來的急, 忘記了, 明兒再去行麼?”
嚴弘業立刻把筆一丟,“我就想吃包子,我都多久沒吃包子了, 你現在就出去給我買, 快去啊。”
嚴弘業被老頭老太寵的有些不像樣, 從小家里的東西就都是他的,想要什麼都是理所當然。
蕓娘放輕了聲音哄道:“弘業別鬧,娘有正經事要和你爺奶說,說成了以后你每天都有包子吃。”
嚴弘業兩只眼睛轉了轉, “那我想吃上等白米呢?”
家里這幾年吃的一直都是最次等的白米, 嚴弘業不知道鬧過多少次了。
蕓娘點頭,“當然可以。”
嚴弘業這下高興了, “那你快去。”
蕓娘出去之前, 替他把門關上了, 她一走,嚴弘業立刻把藏在下面的話本子拿出來,繼續有滋有味地看了起來。
老頭老太正在堂屋休息,蕓娘先擠出一個笑來,然后才走過去,“爹,娘。”
嚴家爹瞥了她一眼,皺眉道:“弘業溫書呢,你不要進去打攪他,沒的誤了他的縣試。”
“就是,走路也不知道輕著些,我聽著都頭疼。”
說話的是嚴家娘。
若是往常蕓娘定要同他們辯上幾分,但今天她忍了。
“爹娘,我剛才去米鋪買米,聽見個消息。”
“什麼消息?”嚴家爹一瞪眼,“剛才弘業說要吃包子不去買,還在外頭跟人閑聊?”
蕓娘索性省去了前頭的鋪墊,直接道:“爹,嚴舉他哥現在發財了,他家言哥兒就是前陣子在溪首街賣燒烤的林老板。”
嚴家爹第一反應:“嚴舉沒有哥!”
第二反應就是瞪大了眼,“你說什麼?”
嚴家娘直接站起了身,“蕓娘,你說誰,什麼林老板?”
蕓娘就把今天在米鋪里聽到的事情說了,還刻意強調:“聽說那林老板的燒烤生意好得不得了,每日不知道要賺多少銀子。”
嚴家爹娘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驚疑不定。
都快三十年了,他們早就把那個哥兒給忘了,還以為他早就死了。
結果突然就冒出來他的消息,還是這種好消息。
嚴家爹娘是極其在乎面子的人,所以當初林阿爹發生那種事,他們忙不迭地就把人給踢出去了。
而且從那以后就絕口不提林阿爹這個人。
見他們一直不說話,蕓娘急道:“爹娘,咱家現在這個情況你們也都曉得,馬上相公要去省城考秀才,別說盤纏,家里現在連買吃食的錢都拿不出來。還有弘業,他買書也要錢,我聽說那章秀才的注解書,光手抄本就要一兩銀子。”
蕓娘知道嚴家爹娘最在乎什麼,所以只撿他們在乎的說。
果然嚴家爹娘馬上就松動了。
“蕓娘,那林老板,真是他的哥兒?”
蕓娘知道這個“他”指誰,趕緊點頭,“是啊,我都打聽清楚了,林老板叫林言,嘉禾村只有他們一家姓林的。”
嚴家爹不說話了,臉色瞧著十分難看。
嚴家娘倒是很高興,“嚴蘭雖然這些年不在我們跟前,到底也是家里的孩子,這麼多年想必也記掛著咱們。老頭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乎你這點臉子?”
嚴家爹硬邦邦道:“他當年……要是被人知道了我還有什麼臉?”
蕓娘生怕他反對,趕緊勸道:“爹,想想相公和弘業,等他們將來考上秀才考上舉人,您可就是舉人老爺的爹了。”
嚴家爹表情立刻好看多了。
嚴家娘朝蕓娘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直夸她說的在理。
“爹娘,咱們什麼時候去嘉禾村?這麼多年沒見了,哥哥想必日日都盼著咱們去呢。”
嚴家爹輕哼了一聲,“他一個小的不自己上門來,還得我們兩個老的去看他?”
蕓娘默默翻了個白眼,嚴家爹最喜歡的就是擺出一家之長的威嚴。
好在嚴家娘幫著說話,“當年鬧成那樣,他哪里還敢回來?再說了,對面的李老婆子還記著那事呢,要是讓她瞧見嚴蘭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