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是在抱怨,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是輕松的。
林大嫂把手上的棉布手套摘下來,累的往凳子上一坐,一邊擦額頭的汗一邊道:“我這手臂酸的厲害。”
林言拿了三只碗,把瓷盤里的東西分一分,然后遞給他們,笑道:“明天生蠔和扇貝還可以多買一些,看今天的情況應該都能賣完。”
林阿爹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
林大嫂也長舒了一口氣。
他是負責收錢的,沒人比他更清楚今天賺了多少,小推車下面那只用來裝錢的竹簍子可是沉甸甸的。
只要日子越過越好,這麼點累算什麼,他甚至還可以再累一點。
趁著周圍沒人,林言一邊吃一邊小聲道:“大嫂,你的工錢從今日起翻倍,每日四十文。”
林大嫂手里的碗都快嚇掉了,林大哥每日起早貪黑在制鹽工坊里做工才十文錢,他這跟著言哥兒每日只干幾個時辰,就能拿四十文?
而且他只是幫著做些雜活,和林大哥那些體力活比起來不知要輕巧多少倍。
“言哥兒,你先前給的二十文已經很多了,我也沒做什麼,怎麼好拿你這麼多工錢?”
林阿爹不方便開口,便只在一邊聽著。
“不多的大嫂,我是按分工來的,你做了這麼多活就該拿這麼多,再說了你不是還要送海貝海殼去讀書?現在多存些錢將來也松快些。”
在這個時代讀書還是很花錢的,尤其是跟科舉有關的,一本印刷書隨隨便便就往一兩銀子去了。
還不算給老師的束修。
這也是先前章墨遠寫出來的注解書能賣那麼貴的原因。
一本注解書能抵上一個老師幾十節課了。
既省錢又省時間。
最近章墨遠不在,鎮上的學子們可是日日都盼著他回來呢。
林大嫂聽到這里也不說話了,只感激地點點頭。
林阿爹繼續吃自己碗里的東西。
經過今天后,林言在溪首街可是真正出了名了,畢竟今天只要在溪首街的,哪怕只是路過,哪個沒有領略過燒烤的香味?
這根本不是醬料能比的。
當然,也有有心人特意記下了林言的做法,買了蒜蓉辣椒醬打算回去自己做,但一來燒烤爐子很貴,二來自己不管怎麼做就是做不出一樣的口味,林言那手仿佛有魔法似的。
最后只能無奈放棄。
其實林言之前就想過這些,所以他特地改了蒜蓉辣椒醬的配方,今天的這種更適合燒烤用。
*
蔣老板給林言送燒烤爐子的時侯就說過要嘗嘗林言的手藝,但他今天太忙,在林言快收攤的時侯才到。
不過他本來也只是想和林言交個朋友,對吃并沒有多少期待。而且他家條件在鹽海縣也是數得上號的,從小就吃著好東西長大,口味挑剔得很。
“言哥兒,聽說你今天可是鬧出了大動靜啊。”
蔣老板嗓門大,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到了。
林言笑的有些遺憾,“蔣老板你來晚了,我們都快收攤了。”
“沒事,我隨便嘗一口就好。”
林言把剩下的一些材料放到瓷盤里,和剛才給自己做的差不多,拿蒜蓉辣椒醬一拌,滿滿的一盤子。
蔣老板接過,面上雖然笑呵呵的,但其實心里有些擔心。
這也太多了,吃不完可就讓人下不來臺了。
他本來真的只是想嘗一口的。
林言把盤子遞給他以后就繼續去整理東西了,并沒有像尋常人一般用期待的眼神盯著他瞧。
蔣老板松了口氣。
他先吃了一口蝦,隨意嚼了兩下,然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味道也太特別了吧。
蔣老板挑著別的又吃了一大口,鮮香爽辣的感覺立刻就把他的口腔給塞滿了。
不知不覺,蔣老板就悶著頭把那一盤子全吃光了,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
“言哥兒,你今天全賣完了啊?”
“是啊,你明天早點來,我給你留生蠔和扇貝。”
蔣老板眼神都恍惚了,太香了,他剛被挑起了口欲,林言就告訴他沒有了。
這跟他來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怎麼會有這麼奇妙的口感?
難怪今天去他那兒的幾個老友一直在念叨,這是真好吃啊,他還當是他們少見多怪呢。
明天一定要早點來嘗嘗那生蠔的味道。
林言可不知道蔣老板經歷了這麼復雜的心理變化,他和林阿爹林大嫂把小推車寄放在馬老板家里,然后三人便回家了。
林言粗略估摸了一下手頭的錢,笑道:“等再過些日子,咱們就可以去鎮上買一間鋪子了。”
林阿爹笑著點頭,過去這種事他做夢都不敢想,但現在似乎也就是近在咫尺的事了。
林大嫂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言哥兒,等你買了鋪子,我還能給你做工麼?”
林言買了鋪子以后林阿爹自然就和林言一起搬過去了,到時候只有他每日需要往返。
先不說租用牛車的錢,他一個哥兒每天來來回回地總歸有些不踏實,他相信如果他提出來,林言一定會答應讓他也搬過去,可他又放心不下海貝海殼和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