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飽了。”

聞宿停下繼續開營養液的手, 視線不自覺落在小人魚依舊平坦的小腹上。

小家伙的肚子里簡直像是裝了個次元空間……

注意到聞宿的眼神, 螭吻后知后覺, 自己今天好像吃得是有點多……

他湊近到聞宿身邊，仰著頭看向他時，稍微有一點點心虛。

他說：“我是不是應該吃少一點呀……”

看著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樣子, 聞宿唇角不自覺勾起,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笑著說：“不需要, 還養得起。”

小人魚看著他, 眼神中有一點點的懷疑。

剛剛0613可說了，不僅食物，現在就連營養液也已經快要沒有了……

想到這里，他問聞宿：“我可以去抓魚來換錢嗎？”

他抓魚很厲害的，一定可以換很多錢，然后去買營養液。

聽到他的話，聞宿愣了下。

他問：“為什麼要抓魚換錢？”

螭吻說：“你賺錢好辛苦，每天都要工作好久的樣子……”

說著，他的視線落在聞宿放在一旁的文件夾上。

聞宿注意到小人魚的視線，心底霎時間一軟，但他什麼都沒說，只從光腦上打開自己的資產列表，準備向小人魚證明，他其實……很有錢。

“這幾顆礦星都是我的私人財產，另外這幾十家百強跨星企業，我也都持有股份，每年都有分紅……”

螭吻眨了眨眼睛，他看不懂聞宿給他看的這些東西。

聞宿從他迷茫的眼神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關掉光腦，用手指比出一點點的樣子，跟他解釋說：“不用擔心，你剛剛吃掉的那些東西，只會花去我賺的錢當中的一點點。”

“而且，你并不需要覺得因為你在花錢而愧疚。

”

“你幫我治療了精神海，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報酬。”

聽到聞宿的話，螭吻疑惑地歪了下頭，他不解道：“我幫你治療了精神海？”

聞宿輕輕點頭，他告訴小人魚之前他們進去的那片黑海，實際上是他的精神海世界。

并且將人魚跟人類之間的關系解釋給了他。

螭吻聽后，有些懵，但卻也漸漸理解了他們這個的世界。

他問：“所以，人魚基地保護人魚，也是因為人魚可以治愈你們的精神海，對嗎？”

聞宿點頭。

在藍星，人魚的確是很受寵愛的存在，但是，命運的每一項饋贈實際上都早早被標注好了價碼。

他們可以享受人類的保護，以及優渥的生活，但卻要以失去自由為代價。

雖然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天然人魚還普遍存在的時候，人魚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人魚與人類之間的結合，也是平等且自由的。

但隨著海洋環境的惡化，天然人魚的滅絕，后期實驗室再培育出的人魚已經失去了自保能力，他們就像是懷里抱著珍寶的孩子，如果失去保護，反而會遭受更為恐怖的傷害。

聞宿無力改變現狀，但卻一直努力著讓每一條人魚都能擁有選擇伴侶的自主權。

延續了百年的強制匹配制度也是在他即位之后才被廢除。

聞宿看著眼前的小人魚，眼中閃過一絲歉意，他說：“我很抱歉，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阻止你回家。”

螭吻鉆他懷里，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安慰他說：“不怪你的呀。”

“我是自己偷跑出來的，跑出來就掉到了這里，又不是你們人類抓我來的。

”

“而且你不是說，之后會送我回海里去的嗎？”

聞宿在他頭頂輕輕揉了揉，說：“我答應你，只要你愿意，我就會送你回家。”

聽到他的話，螭吻卻是先搖了搖頭，他亮著眼眸說：“現在還不想回去，你們人類的世界很有意思，我還沒有待夠。”

“雖然生的魚不好吃，但你們人類很會做飯，營養液也很好喝。”

“光腦很好玩，動畫片跟電視劇也很好看。”

“……”

看小人魚掰著手指頭細數人類世界的優點，聞宿的唇角緩緩上揚。

小人魚十個手指都快掰完了，然后聞宿聽見他說：

“而且，這里還有你呀！”

“你這麼好，我回去之后，會想你的。”

看著他彎成月牙狀的眼睛，聞宿瞬間怔住。

所以，他也是小人魚想要留在這里的理由嗎？

看著小人魚認真的樣子，聞宿覺得心底好像有一陣暖流劃過，胸口也忽然變得有些熱。

螭吻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只在視線掃過上來搬箱子的0613時，又補充道：“還有0613，我一定也會想他的。”

聞宿：“……”

他的視線掃過一旁的0613，忽然就很想問一問小人魚，他和0613，他會更想誰。

但很可惜的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螭吻輕輕打了哈欠，隨后小聲說：“好像困了……”

而且，他睡著得很快，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就已經閉上了眼睛，趴進聞宿懷中睡著了。

聞宿看了眼手腕光腦上的時間，發現距離他之前醒來也才剛剛過去不到五個小時。

聽著懷里小人魚平穩的呼吸聲，聞宿無奈扯了扯唇，起身將人抱回到床上。

他幫小家伙將頭頂的頭發拆掉，之后又打了水，幫他擦尾巴。

***

等做完這一切，他將被子扯過，蓋在小人魚身上。

隨后將李萊恩昨天交給他的那張清單拍照發給陸承，讓他去安排人按照清單多準備一些食物，還有補足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