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立刻淋了下來。

螭吻仰頭看著上面那個噴水的花灑，眸中滿是好奇。

將花灑的水流調整到對準小人魚的方向后，聞宿就從浴缸旁起身，然而他才剛轉過身，袖口就被輕輕扯住了。

他回頭，視線正對上小人魚那雙冰藍色的眼眸。

螭吻眨眨眼睛，問他：“你去哪里？”

聞宿用指尖將他臉頰上沾著的奶油蹭去，“去拿些東西，等下就會回來。”

聽到他的話，小人魚這才松開了扯著他袖口的指尖。

聞宿離開臥室，去往那間存放人魚用品的房間，在里面找出了人魚專用的沐浴露跟洗發水。

等他拿著東西回去浴室，原本坐在浴缸中玩水的小人魚立刻抬眸看向他，身下的魚尾也愉悅地拍了拍。

聞宿走近，蹲在浴缸旁，之后仔細給他演示了一次沐浴露跟洗發水的用法。

螭吻看著他指尖的動作，看上去是很乖地在學習，然而等聞宿停下來，問他，“學會了嗎？”時，小人魚卻沒有點頭，只是睜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問他：

“你不可以幫我洗嗎？”

聞宿下意識一怔。

他微不可察的頓了頓，之后才開口道：“不可以。”

在小人魚茫然的眼神中，他又一次重復：“不可以讓別人幫忙。”

聽到他的回答，小人魚只好委屈道：

“好麼，那我自己來。”

雖然看出了小人魚的不情愿，但聞宿還是轉身離開了。

他關上身后的浴室門，靜靜地在門外等。

起初浴室中除了水聲便沒有其他的聲音傳出。

但后來……

水聲逐漸減弱，甚至聽起來有些鈍。

最后——

看著從門縫中溢出的泡沫，聞宿才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推開浴室門，

只見小人魚坐著的浴缸中已經滿是泡沫，而且就連地面也沒能幸免。

聽見開門聲，螭吻下意識側頭看向他，他眨眨眼，眉眼彎起，手心掬起一捧泡沫，然后再吹散。

一個又一個七彩泡泡立刻飄在空氣中。

接著，他用指尖輕輕戳破一個，開心道：“是不是很好看！”

聞宿：“……”

作者有話要說：

螭吻：不僅學會了，還開辟出了新用法（）

————

現在的聞宿：不可以。

以后的聞宿：以前不可以，但現在可以（）

————

第二十五章

看著滿地的狼藉，聞宿忍不住撫額。

他伸手扯下一旁掛著的浴巾，又淌著泡沫走到浴缸旁，將浴缸中的小人魚裹住，然后抱起。

小人魚攬住他的脖頸，看著他眨眨眼，問：“已經洗完了嗎？”

聞宿的視線落在他沾了滿身的泡沫上，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后，“現在這里需要清理，我們先去另一間房。”

說著，他邁步向外走去。

螭吻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泡沫，眸中劃過惋惜，“可是這些還能吹好多泡泡呢……”

聞宿：“……”

他腳步不停，只想抱著懷中的小人魚迅速遠離這里。

但沒想到的是，他才抱著小人魚去到走廊中，就碰見了剛從電梯中出來的陸承。

陸承手上拿著份等待聞宿蓋章的軍部文件，本來是準備去書房找他。

卻不想一抬頭就看見渾身濕透的聞宿懷里抱著人魚從臥室中走出來。

而他懷中的小人魚被用浴巾裹住，只露出小半截魚尾順著聞宿的臂彎輕輕垂下。

看著這一幕，陸承瞬間怔住，等聞宿都走到面前了才喊了句：“陛下……”

聞宿自然也看見了他，但腳下的步子卻沒停，只在路過他身旁時吩咐了句：

“讓人去收拾下浴室。”

陸承懵了，陛下的臥室不是一般都由家用機器人負責打掃，不讓侍從進去的嗎？！

于是他下意識就問：“那家用機器人……”

聞宿徑直掠過他，留下一句：

“壞了。”

陸承：“……？”

盯著聞宿離去的背影，他滿眼錯愕。

猶豫下后，他推門進了臥室，準備先去浴室看看。

然而一進去，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了。

幾個空瓶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不僅浴缸里一片狼藉，就連地面跟墻壁上也滿是泡沫跟水漬。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

與此同時，聞宿也抱著小人魚進到另一間帶浴室的房間里。

將小人魚放進浴缸后，他猶豫下，最后還是拿起花灑，幫小人魚將身上的泡沫都給沖洗干凈。

螭吻乖乖巧巧地坐在浴缸里沒有亂動，任由花灑上噴出的水淋在身上。

他看一眼身邊沉默著的聞宿，忽然伸手揪了揪他的袖口。

“聞宿……”

“我是不是闖禍了……”

聞宿抬眸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回答：“沒有。”

他看著眼前的小人魚認真道：“是我的問題。”

是他沒講清楚。

而且，他也不應該用成年人的思維和評價標準來評判小人魚。

畢竟，眼前的小人魚，某種程度其實跟幼崽也差不了多少。

螭吻并不知道聞宿此刻已經是將他當成幼崽在對待，他只是眼眸亮晶晶地趴在浴缸邊緣，盯著他好看的臉瞧。

**

另一邊，陸承先是叫來侍從去打掃浴室，之后又找來皇宮里的機械維修師，讓他檢修家用機器人。

聞宿抱著洗干凈的小人魚回到人魚室，維修師也已經將家用機器人身上的芯片拆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