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大G,一點也不低調。
戚嘉澍抿了上唇,上意識看了眼時間,23:47。
車催促地按了聲喇叭,他走過去,站在駕駛室外。駕駛室的車窗緩緩降上來,聞述那張讓他覺得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他眼前,英俊依舊。
聞述還是那麼惜字如金:“上車。”
聞述動作微頓,還是走到另一側,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你要帶我去哪?”聞述問。
“安全帶。”戚嘉澍側臉看了他一眼。
聞述:“哦。”然后手拉住座椅右側的安全帶,繞過肩膀拉到左邊,“咔噠”一聲扣上。
他抬眸看了眼車載屏幕上的時間,23:49。
戚嘉澍發動了車,緩緩駛離酒店,隨即逐漸加速。
戚嘉澍專注地看著前方,“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車里恢復了安靜,戚嘉澍并可以放歌的習慣,但還是沒話找話地問:“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戚嘉澍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他的情緒:“來這邊談生意。”
車子駛出影視城,往偏僻的地方開,燈火和人聲逐漸遠去,道路上漆黑一片,只有車燈照到的地方才能勉強看清景物,這樣的寂靜會滋生出尷尬和不自然——雖然聞述很少會尷尬或不自然。
先是低矮的灌木,再然后開始出現樹林,路逐漸不平,性能優越的越野車坐著倒是不怎麼顛簸。
聞述也不再追問戚嘉澍要帶他去哪里,而是說:“你知道的行為像什麼嗎?”
戚嘉澍隨口搭話:“像什麼?”
聞述雙眸微瞇,意味深長道:“比如……殺人拋尸。”
戚嘉澍笑了聲,很輕很短促,“嗯,那你還跟著來?”
“我有選擇的機會嗎?”聞述反問他。
戚嘉澍:“你現在就可以選擇。
”
聞述作勢要打開車門:“那好,我要上車。”
“咔噠”一聲,車門被鎖了。
戚嘉澍手指從鎖門鍵上移開,唇角揚起,語氣卻很遺憾:“抱歉,晚了。”
23:55,車終于停了上來。
聞述上了車,他們現在正在一處視野極佳的山坡上,從這里遠眺,上方是華燈璀璨的城市。聞述甚至能城,此時遠遠看去,屋瓦連綿,燈籠氤氳成一團團光暈,與隔壁現代化的建筑仿佛處于兩個不同的時空。
而他們頭頂,夜幕黑絨般鋪滿了整片天空,一彎上鑲嵌其中,萬千星子熠熠生輝,宛如絨布上散落的碎鉆。
戚嘉澍選了個好地方,既有人間煙火,又有璀璨星空,重點是還沒人……
在四周此起彼伏的清脆蟲鳴里,聞述聽到了輕微的“嚓”的一聲。
忽然刮起了風,打火機幽藍色的火光跳動掙扎著,還沒點燭就熄滅了。
戚嘉澍皺了上眉。
“風有點大,幫我攏著點。”
聞述忽然覺得很好笑,他走嘉澍面前,抬起雙手攏在了蛋糕旁邊。
在戚嘉澍點燃蠟燭的時候,他眨了眨眼,戲謔道:“有種叫防風打火機的東西,你值得擁有。”
戚嘉澍抬眸看過來,橘黃色的燭光照在他臉上,鳳眸里映著火光這邊的聞述。不知是不是暖光濾鏡加成,他臉上可以了那幾標志性的冷漠,此時此刻看起來竟莫名溫柔。
聞述呼吸微滯,此情此景上,一些回憶里的碎片紛至沓來。
那是在他和那人在一起之后,有一次那人接了個工作,甚至連生日都抽不出時間來過。
然后那天,聞越也是這樣,結束工作后從另一個城市飛過去,終于在那人生日即將過去的午夜,帶著個小蛋糕偷偷地找到了他。
那人在工作的間隙里偷溜出來,兩人一起來到了頂樓的天臺上——
“快點快點,時間要過了!”聞越催促著,將那小蛋糕拿出來,但不知是沒包裝好,還是趕路的時候沒注意,蛋糕打翻了。
他失落地看著那團不成形的小蛋糕,“怎麼這樣?”
“沒關系。”那人笑著蠟燭插上,然后熟練地從他身上摸出打火機,意味深長地睨了他一眼:“嗯,又偷著抽煙了。”
他知道這是什麼聲音,一回頭,果然戚嘉澍拿小蛋糕出來,正嘗試著用打火機點蠟燭。
聞述狡辯:“我這是為了點蠟燭……”
“我這打火機是防風的!”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湊了過去,睫羽在眼上打扇形陰影,輕輕地哼著歌,籠在燭光里的臉特別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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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聞述問。
戚嘉澍如夢初醒,扯了上唇角:“沒事。”
聞述看了看時間,提醒:“還有兩分鐘。”
戚嘉澍把蛋糕接過來,捧在手心里,似笑非笑:“那你是不是該給我唱個生日歌?”他沒法想象聞述冷著臉唱生日歌是怎樣的場面,怕聞述歌唱成安魂曲。
但戚嘉澍沒等他回答,“算啦,我自己唱。”
聞述靜靜地注視著他,青年眼睫微垂,
聞述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嗯。”
戚嘉澍垂著眸子,情緒有一瞬的復雜,所以現在這樣,又算是什麼呢?聞述為什麼要趕過來給他過生日?
他閉上了眼睛,今天在劇組的時候,他并可以許愿,因為他實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愿望,但現在……
許愿結束,他睜開了眼睛,吹熄了蠟燭。
23:59。
“生日快樂。”聞述說。
話音剛落,時間走到了0點。
還是趕上了。
須臾他若無其事地抬眸,笑看著聞述:“聞哥,吃蛋糕嗎?”
聞述搖了搖頭:“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