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哥……”

聞述聽到青年弱弱的呼聲，“怎麼了？”

“你……可以把浴袍遞給我嗎？”

聞述眉峰微動，從衣柜里拿出浴袍，走到了浴室門前，敲了敲：“開門。”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青年伸出一條手臂，水珠從白里透紅的皮膚上劃落，在深灰色的地毯上洇出一團濕潤……

“謝謝聞哥。”青年隔著一道門說，嗓音竟有些微妙的沙啞：“現在洗干不了，你想明天穿著濕衣服嗎？”

“那怎麼辦？”

聞述看見他把浴袍披到了身上，兩手握著腰帶，勒出一截細窄的腰。

門再次打開，青年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出來。“聞哥。”他喚道，“吹風機在哪？”

聞述已經坐到了床上，正在翻一本英文著作，聞言頭也不抬地給他指了個方向。

吹風機嗡嗡地響著，聞述心煩意亂，那些熟悉的英文字母此刻竟扭動了起來，排列組合成了奇怪的符號，他一個字也可以看進去。

戚嘉澍吹好了頭發，又走進浴室，拿起自己的臟衣服，打開了水龍頭。

“你在做什麼？”聞述聽見水聲，扭頭問他。

“我……我想把衣服洗一下。”青年弱弱地回答。

“讓保潔拿去洗，烘干再送回來。或者扔了，我明天叫人給你拿套新的來。”

“內、內褲呢？”

聞述沉默了下，“都扔了，明天一起送過來。”

青年抱著衣服走了出來，不好意思地輕聲道：“麻煩聞哥了。”

“嗯。”聞述舒了口氣，把那本煩人的書扔開，“睡覺吧。”心臟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關燈閉上了眼睛。

燈關了，整個房間被黑暗所包裹，不知從哪傳來一陣蟲鳴，在靜謐的夜里異常清晰，莫名擾人安眠。

戚嘉澍自覺地走到了沙發旁，放松地躺了上去。沙發不算寬大，勉強能躺下他，雖然還算柔軟舒適，但翻身就比較困難了。

戚嘉澍抬起手臂遮在眼前，腦子里異常清醒，過了許久都可以睡意。他聽著聞述不太規律平穩的呼吸聲，猜他估計也沒睡著，遂問：“聞哥，你睡著了嗎？”

過了兩三秒，聞述才回：“可以。”

“我睡不著，你呢？”

“嗯。”

戚嘉澍翻身趴著，下巴抵在手臂上，胸膛受了壓力，聲音有點悶悶的：“那我們聊會兒天吧。”

這次聞述過了足足四五秒才回應，“嗯。”

戚嘉澍暗笑，這人是有多不情愿和他說話？

他想了想，“聞哥怎麼會會來這邊呢？”

聞述：“唔……聊什麼呢？”

戚嘉澍撇了撇嘴，這里是度假酒店，來這可不就是度假？

隨即又聽聞述說，“我每忙完一段時間，就會找個地方放松一下。”

戚嘉澍雙眸微凝，沉默片刻后，笑道：“好巧，我也是。”

“你呢？經紀人帶過來的？”聞述問他，“不是有很多經紀公司想簽你嗎？”

“嗯。”戚嘉澍似笑非笑，黑暗中看不清他神色，語氣聽起來卻是憂郁的：“我的經紀合約只簽了三年，馬上就要到期了，但我的經紀人不想放我走，明明說好了三年，可三年又三年，三年后又是三年，說不定我以后就得綁死在曜石了。”

聞述皺眉，李蕓之前的意思是想把戚嘉澍簽到工作室來，但是后面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如果戚嘉澍過來了，就會坐實傳言。

但這也沒什麼，把戚嘉澍簽到嘉音也一樣，反正實際上也是他們控制的……

“嗯，我還沒想好要去哪家。

”戚嘉澍說，“聞哥有什麼建議嗎？”

聞述雙眸微瞇，思索片刻，似是漫不經意道：“嘉音吧，他們有專業的唱片部門，如果你想的話，你以后可以同時演戲和唱歌。”

這個條件的確很誘人了，戚嘉澍唇角微揚：“好，我考慮一下。”

一時間沒人再說話了，房間里重新陷入了靜寂。

厚重的窗簾遮掩了一切微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戚嘉澍翻身平躺，手交疊放在胸口，掌心下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

他緩緩吸了口氣，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某種沖動，眼睫微抖，輕聲說——

“聞哥，其實我以前很怕黑，你想知道怎麼會嗎？”

“怎麼會？”

第 47 章   Chapter 47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就車禍去世了。”戚嘉澍輕聲說，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容：“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我的生日，他們要帶我去游樂園。我坐在后排，我爸開著車，媽媽坐他旁邊，本去在商量晚上要去哪吃飯，我想吃KFC，因為兒童套餐會送一個限量版的小玩具，我一直很想要。”

他頓了頓，“但是我還沒說完，我們的車就被撞了，等我醒去之后，他們告訴我，我的父母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去。”

青年的嗓音異常平靜，明明是那麼難過的事情，可他說出去時，卻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聞述呼吸微滯，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回應他。青年也并不會等他的回應，繼續說——

“我還在住院的時候，去了好多親戚，他們都安慰我，讓我不要難過，他們會照顧我的。他們甚至還在我的病床前吵了起去，但是我當時還太小了，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吵什麼，直到我后面長大了些，才明白原去他們是在吵怎麼分我家的財產。

”說到這里，他笑了一聲，帶了些似有若無的諷意。

聞述忍不住插話：“你父母去世了，如果你不會其他兄弟姐妹的話，你就是遺產的第一順位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