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為時間比較晚了,這會兒外科診室外面的走廊上并沒有多少候診的病人,顧青和司洛音只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走廊上的廣播就叫到他們的號了。
顧青把小孩兒送進了診室,醫生很快就給司洛音做了初步的診斷,然后開了單子,讓顧青帶著小孩兒去做更加詳細的身體檢查。
至于各項檢查的費用,因為兩人都是小孩兒,并不具備完全付款的能力,醫院出于人道主義,允許他們賒賬,等家里的大人來到醫院之后再結賬。
檢查的項目很多,且很繁瑣,好在一路都有護士姐姐帶著他們,讓兩個小孩兒不至于在醫院里轉暈了頭,迷了路。
最后一項檢查是拍X光片,因為拍片需要一點時間,顧青便趁著這點時間,出去向醫護人員借用了電話,然后撥打了報警電話。
顧青言簡意賅的把司洛音的情況跟警察叔叔說了一遍,然后在掛斷電話之前,還反復叮囑。
“請叔叔務必了解清楚司洛音的家庭情況,一定得是對他好的大人來接他才行。”
畢竟,顧青也不能確定司洛音身上的傷是怎麼造成的。
萬一真的是他家里人下的手呢?
那他報警讓警察叔叔把司洛音的家里人帶來醫院接他,豈不是又害了他嗎?
所以,顧青才會反復強調,一定得是對司洛音好的大人來接他才行。
警察叔叔爽快的應下了,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顧青回到了拍X光片的房間外面,等著司洛音出來。
司洛音的腳踝腫得厲害,沒有辦法很順暢的走路,是護士姐姐抱著小孩兒出來的。
顧青不在的時候,小孩兒沒有辦法,只能讓護士姐姐抱著,現在顧青一出現,小孩兒就不愿意了,掙扎著就要從護士姐姐懷里下來。
顧青見狀,連忙把小孩兒從護士姐姐懷里接了過來。
小孩兒還是不怎麼開口說話,但顧青卻明顯能感覺到小孩兒對他的一些依賴和信任了。
想想也是,這麼小的孩子,在這冰冷又可怕的醫院里,身邊又只有他勉強算得上是一個認識的人,對他產生依賴感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等醫生把你身上的傷都處理好了,我們就離開這里。”
顧青一邊安慰著小孩兒,一邊抱著小孩兒回到外科診室。
拍片的結果很快就傳到了醫生的電腦上,醫生看得直皺眉頭,但此刻他面對的是兩個小孩兒,小孩兒身邊又沒個大人在,醫生也不好直截了當的跟兩個小孩兒說結果,甚至因為擔心兩個小孩兒害怕,語氣都變得比往常更加溫柔耐心。
“不用太擔心,這些傷看著嚴重,只要好好處理,就會好起來的。”
“先前我已經幫你把一些輕傷都消過毒擦過藥了,腳踝這里,我給你揉揉把淤血散了就會消腫的。”
司洛音身上的擦傷和腳踝處的腫脹都不難處理,難的是司洛音的手有一根手指輕微骨折了。
正常大人在接受正骨的時候都尚且疼得難以忍受,醫生擔心等會兒他給小孩兒正骨的時候,小孩兒會痛得受不了。
可擔心歸擔心,骨折的地方也總得處理,醫生也總得告知小孩兒傷勢的處理辦法,讓小孩兒有點心理準備。
“等下 我會幫你把錯位的骨頭都正回去,過程可能會有點疼,你要是受不了,就告訴我。”
小孩兒低垂著頭,定定的看著自己的膝蓋,沒點頭,也沒搖頭。
醫生偏過頭,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顧青,開口道。
“等會兒我給他正骨的時候,你就陪他說說話,轉移一下他的注意里。”
末了,醫生又對著診室里的兩個護士道:“你們過來幫忙按住他的身體,免得他在正骨的過程中亂動。”
顧青其實不知道要跟小孩兒聊什麼,他現在也只知道小孩兒的名字和年齡,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他甚至擔心言多必失,不小心刺激到小孩兒的情緒,所以一直也沒有去詢問什麼。
顧青正想著,要跟小孩兒聊什麼話題,那邊醫生已經抬起了小孩兒的手,準備給小孩兒正骨了。
醫生的手指輕輕的按壓在了小孩兒的指骨上,還沒開始發力,小孩兒的臉色就已經瞬間發白。
等到醫生的指尖開始緩慢用力,將小孩兒錯位的碎骨一點點推回到原位的時候,小孩兒的臉上已經是慘白一片。
顧青僅僅只是看著就已經感覺到了那種疼痛,可小孩兒卻只是咬緊了嘴唇,不哭不鬧,也沒有胡亂的掙扎。
再咬下去,嘴唇都要咬破了。
顧青怎麼都不忍心看著小孩兒這樣痛苦,于是挽起袖子,便把自己的胳膊遞到了小孩兒的嘴邊。
“痛就咬我吧,我不怕疼。”
顧青的話語剛剛落下,小孩兒緊繃的情緒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驀然失守,然后張口就用力咬在了顧青的手臂上。
第3章
小孩兒還沒換過牙,齒鋒尖銳,加上又是下了狠勁的咬下來的,顧青的手臂上頓時就見了血,艷麗的血色在小孩兒慘白的唇齒之間浸染開來,不僅沒讓顧青責怪小孩兒咬傷了自己,反倒是讓顧青看著更加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