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說完,朝著齊肖霖歉意點點頭,隨后離開了。
靳瑜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醫生說的話,視線一直落在齊肖霖的身上。
醫生走后,他盯著齊肖霖,冷嘲著開口,“他是造了什麼孽,為什麼這輩子就碰上了你?”
“你真的愛他嗎?還是只愛他的身體?”
齊肖霖盯著他,沉默不語。
靳瑜嘆了口氣,心口陣陣鈍痛。
準備后事……
生死這種話對他而言,曾經覺得那麼遙遠,而如今,就在他的眼前發生。
二十多歲的年紀,就要永遠定格。
他仰頭看著齊肖霖,開口道,“他快死了,你去找下一個玩物吧,我來照顧他,照顧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他遇到了喜歡的人,然而,馬上就要天人兩隔。
多可笑,多殘忍……
齊肖霖對他的嘲諷不做聲,沉聲開口道,“你走吧,我的人,我自己會照顧。”
靳瑜嗤笑一聲,“你怎麼照顧?女干尸嗎?”
齊肖霖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盯著他的眼神隱隱帶上了殺意,“你的事,這次我不計較,但是如果你再出言不遜,你會死在這里,你們靳家,也會為此付出代價!”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邱末,冷聲道,“送客。”
邱末點點頭,“明白。”
齊肖霖推門進了病房,靳瑜被隔在外面,邱末朝他做了個手勢,“靳少爺,請吧。”
靳瑜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最終只能戀戀不舍的離開。
醫院的病房里安靜到有些壓抑。
齊肖霖坐在床邊,看著晏清鳴如紙一樣的面色。
他盯著晏清鳴許久,喃喃開口,“你一定會再醒的吧?那麼多年的出生入死都撐過來了,這麼一次,怎麼會撐不過來呢?”
他不知道是在鼓勵晏清鳴,還是在安慰自己。
他的聲音哽咽沙啞。
“清鳴,我中午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你的,我不會……不會那麼對你的,我也沒那麼想,我說的都是氣話,你…你醒過來,讓我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滾燙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晏清鳴冰冷的手背上。
齊肖霖哭的不成樣子。
“我不會讓你死,我會找來最好的醫生救你,這些庸醫的話都不可信,他們在騙我,他們醫術不精,你只是生氣了不想理我,才不是死要死掉了……”
他握起晏清鳴的手,讓那只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龐。
“清鳴,對不起,你醒一醒……”
他好像病了,在晏清鳴的面前,他永遠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清鳴,等你醒了,我就去看心理醫生,我會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我不會再對你不好……”
“求求你了,看我一眼吧……”
一整夜,病房里壓抑的哭泣聲不止,一句又一句的我愛你,哽咽到分不出是什麼的自言自語,直到最后喉嚨沙啞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病床上的人始終雙眸緊閉,沒有半分回應。
壓抑到讓人崩潰……
……
一個又一個世界頂尖的醫療團隊匯聚在青城,齊肖霖瘋了似的大把大把的砸錢。
那架勢絲毫不讓人懷疑,只要能救醒晏清鳴,他就算把全部身家拱手相讓都不在乎。
一眨眼,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床上的晏清鳴始終沒有睜開過眼睛,甚至已經需要靠各種針劑和儀器來維持生命,身體肉眼可見的削瘦,病入膏肓的頹敗之氣環繞在他身旁,心電圖上那微弱的起伏,似乎下一秒就會變成一條直線。
死神仿佛正站在病床邊,隨時準備著取走病床上這個人的生命。
半個多月,齊肖霖一步也不曾離開過醫院,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治療方案從研發到失敗,他的心也一次次的隨之從云端墜入谷底,晏清鳴也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沒有任何的進展。
他付出了那麼多的人力物力,而得來的依舊只有那麼一句話:晏清鳴會死。
他已經崩潰,他頹廢的坐在病床邊,當初的盛氣凌人之氣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凈。
他指尖輕輕觸碰著晏清鳴。
“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的骨灰做成鉆石,鑲嵌在婚戒上,釘在我的無名指里。”
等到他死了,他與晏清鳴,也算是合葬在一起……
病床上的人沒有半分回應。
齊肖霖沮喪的笑了笑,“你現在,一定恨透了我。”
晏清鳴最后清醒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那些羞辱的話語
病房門外突然響起嘈雜的腳步聲,以及爭執聲。
邱末敲了敲門,一臉焦急的走進來,“霖哥,瀾蒼來了!”
這個名字讓齊肖霖眉頭緊皺。
“我出去見他。”
正要起身,門口已經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我想見的不是你,是清鳴。”
男人身上穿著西裝革履,那雙碧綠如蛇蝎的瞳孔看向病床上的晏清鳴。
邱末心下一驚,正要動手,齊肖霖擺擺手制止了,“你出去吧。”
邱末有些不放心,卻還是點點頭應聲道,“是。”
病房的門關上了,瀾蒼緩緩朝著病床處走去,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晏清鳴,嘖嘖兩聲,“真可憐。”
齊肖霖滄桑的不成樣子,而一旁的瀾蒼穿著考究,一時間,他仿佛才是那個已經一把年紀的人。
齊肖霖不滿瀾蒼盯著晏清鳴看的眼神,冷聲道,“人你已經看完了,還有別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