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庭川剛回來,很多生意需要他熟悉,很多老油條需要他去打交道,他不能因為你,一輩子都隱身幕后不去出面,可是通緝令就像是一把鍘刀,已經橫在顧家脖子上,他的臉已經被各界知道,一旦露面,顧家,絕無生還。”
他直直看向眼前這個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的青年,心中驚嘆,卻也惋惜。
晏清鳴身上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做工不精致,剪裁不高級,像是便宜的地攤貨,可在那張容貌的襯托下,那身衣服似乎也隨之變得貴不可攀。
晏清鳴眉宇間的那種清冷感是旁人復制不來的,即便沒有任何動作也帶著說不出的誘人。
曾經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如今跌落泥潭,人人都想將其收入囊中獨自占有,或許是因為仰慕,又或許是因為報復。
這樣的尤物無疑是讓所有人瘋狂的。
他嚴肅的看著晏清鳴,晏清鳴聽了他的話,嗤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淡淡的笑容好看到讓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握住散落在床上的那條鉑金鏈子,抬眸看向一旁的顧權,開口道,“顧先生若是能把這個打開,我保證讓顧庭川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我。”
顧權臉色一時變得有些難看。
這東西他自然認得,這是顧庭川在一次拍賣會上買下來的,區區一件首飾卻被叫出了天價,并非單單因其漂亮,而是因為其工藝復雜,力道再大也無法強行掙脫,唯有用鑰匙將其打開才能逃脫。
顧權拿出一直藏于袖口的刀。
微涼的刀刃橫在晏清鳴的脖頸間,晏清鳴的皮膚上滲出幾滴血色,殷紅的血劃過如鏡面一樣的刀刃,模糊了顧權那張帶著殺意的臉。
顧權冷聲道,“作為階下囚,就得有幾分階下囚的樣子。”
晏清鳴的臉上沒有半點擔心害怕,“我卑微討好又能怎麼樣呢?想殺的人,無論做什麼最后都免不了一死。”
顧權刀刃更逼近幾分,晏清鳴脖頸的血流的更兇,再有幾分便能要了晏清鳴的命,可那雙眸子里始終不見膽寒臣服之意,顧權只好放棄,收回了手上削鐵如泥的刀。
晏清鳴隨意抽出床頭的紙巾擦拭脖頸的血。
顧權將刀收起來,眼中劃過一抹賞識,“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我會很樂意和你這樣的人結交。”
晏清鳴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很可惜,我并不想認識你。”
真疼。
顧權無所謂的笑了笑,“我的本意是殺你不假,可是我再一想,我們父子剛見面不久,我這輩子就剩下這麼一個兒子,你若是死了,那狼崽子不僅會跟我反目成仇,甚至還會兵刃相向,一想到這,我不得不放你一馬。”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那鏈子一眼,幽幽開口道,“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的。”
晏清鳴將染了血的紙巾隨手扔進垃圾桶,“那多謝。”
顧權大步離開臥室,門被摔的“砰”的一聲響。
晏清鳴看著緊閉的房門,無奈的嘆了口氣。
但愿說的是真的……
……
顧庭川越來越忙,經常連續幾天都看不到人影,終于這天夜里,安靜了許多天的別墅終于熱鬧起來。
晏清鳴聽到外面傳來的動靜,正想下床,臥室門已經被猛的撞開。
連續好多天都沒見到人影的顧庭川大步走過來,不容拒絕的將他抱在懷里,晏清鳴眉頭皺起,忍不住伸手推他。
“放開。”
顧庭川像沒聽見一樣,低頭磨蹭著晏清鳴的頭發。
“最近這麼聽話,傭人說你不鬧著要出去,一日三餐也有在按時吃。”
晏清鳴低下頭,躲避他的親近,悶聲道,“你離我遠點。”
刺鼻的血腥氣,冰冷的寒氣,顧庭川絲毫不知自己身上染上的東西,垂眸一看,看到淺色襯衫前襟染上的血色這才反應過來,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晏清鳴。
“真糟糕,已經那麼賣力的在躲了,結果還是被濺了一身。”
晏清鳴回頭看向他,猶豫著開口問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黑色的風衣上滿是濃烈的血腥氣,可衣服顏色深,看不出血色,里面的白色襯衫上染上的星星點點的血跡已經干涸,那張白皙的臉上上也染了血,不知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平添了幾分戾氣。
顧庭川淡淡一笑,“做生意。”
他當著晏清鳴的面脫下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晏清鳴別過頭,不去看那具赤裸精壯的身體。
耳旁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浴室的門關上,隨之響起花灑淋水的聲音。
晏清鳴看了一會,默默地下床去拎起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衣服。
一件又一件,摸上去都能摸到干涸的血跡,可每一件衣服都沒有壞過的痕跡,那些血顯然是旁人的。
顧……
他仔細在腦海中回憶著曾經打過交道的人里,顧這個姓氏。
F國,華裔……
心中隱隱約約有了答案,正想的入神,突然身后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在擔心我?”
顧庭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浴室里出來,淡笑著站在晏清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