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焚看著僅僅過了兩年就蒼老了那麼多的父親,一時有些眼眶發熱,“爸……”
相比起晏鋒的狼狽,晏焚要好的多了,齊肖霖并沒有苛待他,吃穿用度沒比在晏家的時候差多少,他僅僅是失去了自由而已。
這是時隔兩年的再次見面,看到晏焚的那一刻,晏鋒的臉色瞬間變了。
齊肖霖沉聲道,“你覺得我用在你身上的那些手段,放在你兒子身上,他能活著離開監獄嗎?”
晏鋒瞬間面目變得猙獰,嘶聲力竭道,“你他媽不許動他!晏焚但凡受半點傷,我就算和你同歸于盡也不會讓你知道你爸媽的骸骨在哪里!”
齊肖霖冷笑道,“那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晏鋒咬咬牙,說道,“晏清鳴動的手,當時帶你老子回來,他死活不張口,我也沒興趣繼續審下去,晏家的孩子沒血性可不行,就把他扔給晏清鳴練手了。”
一旁的晏焚眼神有些怪異,但也沒說什麼,靜靜地聽著。
齊肖霖低著頭,微長的頭發遮住了眼底洶涌的情緒。
他就是因為不敢相信所以才來找晏鋒對質,可如今得到的結果卻是他心底最不敢承認的那一個,他做著最后的反抗,沉聲道,“我不信。”
晏鋒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著,“隨你信不信,我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你父親死于我給晏清鳴練手的那把荊刀之下,斷了一條腿,人還沒咽氣,晏清鳴急著從A島回去,就順手把你父親也帶走了,晏家的老宅應該還在,你派人去后院挖挖看,能找到一星半點也說不定。”
晏鋒獰笑著看著眼前故作淡定的齊肖霖,殊不知,齊肖霖那顫抖的肩膀早就已經暴露了他最真實的情緒……
第44章我情愿被你騙
臥室里酒氣沖天,啤酒紅酒胡亂的擺了一桌,落在地上的空瓶子摔的粉碎,難聞的酒味盡數散發出來。
齊肖霖坐在地上,背后依靠著沙發,無論喝了多少眼神中始終是一片清明,連用酒精麻痹自己都做不到。
他凝視著他和晏清鳴共同躺過的那張床,眼神復雜深沉。
他該怎麼辦……
他沒辦法像對晏鋒那樣去對晏清鳴……
內心煩躁痛苦到了極點,他恨晏清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報復晏清鳴。
也不知道晏清鳴現在怎麼樣了……
摸過一旁的手機,撥通了江嶺的號碼。
時間已經不早了,正常人這個時間已經睡下了,可電話沒響兩聲那邊就接通了,江嶺的聲音沒有任何困倦。
“先生。”
齊肖霖嗯了一聲,“晏清鳴怎麼樣了?”
江嶺如實匯報道,“肋骨折了兩根,肝破裂,剛出手術室,好好修養些日子就行了。”
話說的風輕云淡,嚴不嚴重彼此都知道。
齊肖霖嘆了口氣。
父親死的時候晏清鳴才多大呢?或許還不能分辨是非,一切都是受晏鋒的指使,晏鋒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心底一遍一遍給自己洗腦,可是始終無法越過心中的隔閡。
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為什麼去查這些事,明明他可以自己去多查些線索,一年,十年,二十年,總能找全父親的尸骨,而晏鋒只要死在監獄里,一切就都結束了,可如今,一切的發展都與他最開始預想的背道而馳……
他摒棄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詢問道,“任決怎麼樣了?”
江嶺面不改色的撒著謊,“沒有傷到大腦,已經去檢查過了,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受到刺激所以恢復了記憶,目前精神狀態不太穩定,但修養幾天就沒事了,不用擔心。”
齊肖霖嗯了一聲后就掛斷了電話。
他扔掉手機,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任決是清言這件事已經毋庸置疑,任決不再是他的手下,不是生死可以不在乎的下人,而是他的清言,今后無論如何,都得擁有更加優渥的生活才能算是補償,算是贖罪。
任決的如今記憶恢復,當年沉浸在湖底的一切都已經浮出水面,卻讓他不敢承認。
他到底該怎麼辦……
——
晏清鳴深夜的時候就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了江嶺坐在一旁,正拿著棉簽沾水往他嘴唇上涂。
江嶺看到他睜開眼睛,放下了手中的棉簽,問道,“渴嗎?”
晏清鳴搖搖頭。
“還疼嗎?”
他點點頭,“有一點。”
這個一點的欺騙性太大,江嶺沒有戳破,靜靜地坐在一旁,給他往上提了提被子,“你醒了我就放心了,還要繼續睡嗎?要不要看會電視?”
江嶺作勢要去打開電視,晏清鳴制止了,“我不想看。”
江嶺只好折回來,躺到一旁的陪護床上,“那就睡覺吧,多睡一會。”
他已經一夜沒合眼,現在多少有些犯困。
晏清鳴道,“找個機會幫我把那條小狗弄出來放在你這里養吧,替我照顧幾天。”
他不希望那麼小的東西再死掉了,如今,他也只信得過江嶺了……
江嶺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點頭,“好。”
晏清鳴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遲疑的開口道,“我真的見到過齊肖霖的父親嗎?”
齊肖霖的態度和任決的反應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產生了自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