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調養了這麼多年,周久安的身體健康許多,可是看著還是有些體弱,要不是還要靠村里分糧食,他真想帶著周久安進城生活。
周久安放下手里抓著的麥子,慢慢直起腰,“沒事,好久沒割了,有些不習慣,等熟悉了就好了。”
說完走到沈秋樹身邊接過水壺小口小口的喝著。
沈秋樹盯著周久安喝水時蠕動的小巧喉結,喉嚨不自覺的咽了一下,趕忙轉開目光。沈秋樹心里有些狼狽的想,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目光不自覺的就會放在安安身上,還越來越過分,難道自己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嗎!
周久安喝完水,目光看到跟他們挨著的一塊地里下放的幾位老人,有些躊躇的問道:“大哥,我能不能把水給那幾位喝點?”
沈秋樹扭頭看到那幾位,對周久安說,“小心點,別被人看見。”
“嗯!”聽到沈秋樹點頭,周久安高興的應到。
裝作割麥子,周久安小心的移動自己的位置,還好自己手腳慢,割麥的進程和幾位老人的差不多。
“王老師!王老師!”周久安小聲的喊著。
王文德正在大汗淋漓的忙活著捆麥子,聽著周久安的喊聲,扭過頭來,小聲的問,“安安啊,有什麼事嗎?”
“給!”周久安把水壺扔了過去。“喝點水吧!”
王文德接過水壺,心里感激,“謝謝啊!”流了這麼多汗,他早就渴了,可是沒有盛水的水壺,只能干熬著,周久安的水壺可真是及時雨啊!
“老丁,老陳,過來喝點水。”王文德喝完就叫和他一塊勞作的倆人。
陳茂德受不住熱,汗流的把衣服都塌濕了,嘴唇干的開裂出血,正是缺水的時候,聽見老王的叫聲,如遇甘霖,“給我喝點,我快渴死了!”說著拿過水壺咕嘟咕嘟喝了痛快。
看陳茂德的牛飲樣,王文德錘了他一拳,“你這個莽漢,別都喝了,給老丁留點啊!”
陳茂德喝了幾大口解了解渴勁,“還有呢,你急什麼!”
王文德氣急的從他手里奪過水壺,生怕水壺的水被他喝光了。
“老丁,給,喝點水潤潤喉。”王文德把水壺遞給慢吞吞走過來的丁逸明手里。
丁逸明接過水壺問,“誰給的?”
王文德知道他擔心什麼,“放心,安安給的!”
丁逸明這才放下心喝了口水。
不怪丁逸明多心,實在是自從運動以來,他遭受了太多背叛和別有用心的好意,實在經不起任何波折了。
作為下放到謝家溝的三人組,王文德是個文學作家和大學教師,因為學生舉報,和親人斷絕關系,被下放到這。
陳茂德是個老紅軍,因為直言不服老領導被下放,也被人弄下去了。也是因為他的身份,三個人中他受得罪最少。
受罪最多的是丁逸明,他是個紅色資本家,可是因為家人多在海外,被懷疑有特務嫌疑,因此打成□□,被抄家。
落魄后,更有小人懷疑他藏匿資產,千方百計的想從他手里弄到財產,對他百般折磨,下放的路上不斷有人裝作同情他可憐他的樣子對他示好,想從他嘴里套出財產的所在。
可惜,丁逸明好歹縱橫商場幾十年,如此雕蟲小技怎麼能騙過他,可是如此層出不窮的奸計另他心神憔悴,原本就不容樂觀的身體更是因此雪上加霜。
要不是下放途中一場大病差點要了他的老命,這些跟蹤監視的人覺得他實在是無利可圖,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
來到謝家溝是他們三人度過的難得清凈的日子。謝家溝地處偏遠,進城不方便,村民每天為了吃飽飯風里來雨里去的忙活,沒時間搞些幺蛾子,運動搞不起來,這些人也就不愿意跋山涉水的過來了。這對遍體鱗傷的三人來說,算是難得喘了口氣。
把手里的水壺遞給王文德讓他還給周久安,說起來,能和周久安相識也算是他命不該絕。
押送他們三人來到謝家溝的路上,因為被長久的折磨,他的身體經不住終于崩潰,大病一場。沒人愿意給他這個□□請醫生,丁逸明本以為這次挺不過去了,沒想到會碰到周久安去縣城拿藥,看到這個情況,周久安幫他拿了藥,請大夫治了病,他這條老命才能活到現在。
王文德把水壺還給周久安后來到丁逸明身邊坐下,不禁有些感慨道,“每一次看到安安,我都不由新奇,這樣的人物竟然出自偏遠的小山溝,他的相貌氣質比那些城里來的知青都毫不遜色,難道真是老天偏愛不成?!”
丁逸明身為資本家見過的人多了去了,相貌比周久安俊美的精致的也不是沒有,不稀奇。可是尤為特別的是周久安身上的氣質,純凈,空靈,平和,距離,好像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笑起來又好像整個世界都在他眼中,這些種種都讓這個還在成長的男孩變得尤為神秘。
“可能吧!”丁逸明說道。
陳茂德聽到王文德的話不同意了,“那有什麼稀奇的,都說山水養人,誰也不能規定謝家溝雞窩里不能飛出個金鳳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