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子的謝國文興奮地說道:“我和這個廠長說啦,咱們賣給他罐頭,他也可以和咱們村兒交換一些肥皂,牙刷,還有毛巾等一些日用品。而且還這些都不要票的!”
“可以啊,國文!”謝國建拍了拍他堂弟的胳膊,夸贊地說道。
大栓和沈秋樹也都紛紛表示對謝國文成果的認可。
聽到這些贊同的話,謝國文在那嘿嘿的傻樂。
“秋樹,你那的情況怎麼樣?”謝國建想起來問道。
“廠長答應和咱們村交換一些布料,只不過他們只能拿一些有些瑕疵的布料跟我們交換。”沈秋樹有點不樂意的說道。
“天啊!這廠長真這麼說?”大栓在前面趕著驢車,忙轉過身來看著沈秋樹問道。
“哎哎哎,大栓,你看著點車。”沈秋樹面對如此激動的大栓趕緊說道。
“哦哦。”聽道沈秋樹的話,大栓回頭趕緊看著前邊的路。
但是旁邊的謝國文忍不住了,“秋樹,你說真的?天啊,你真是太能干啦,你可不知道這布料對咱們有多難買,現在咱們買布都需要布票,可是家家戶戶每年手里能存下來的布票根本不夠,都不夠扯一身衣裳的,你不知道現在能穿一件新衣裳有多不容易,村里的孩子們都是小的撿大的穿,大的撿老的穿,而且每個衣服上都打滿了補丁。真的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啊。現在咱們能交換到這些布料,就是幫村里人解決了大問題了。”
謝國建聽到堂弟的話也是滿臉感嘆的同意。
沈秋樹聽到他們那麼說,點頭也都表示理解,可是他自己還是有些小心思的,對沈秋樹自己來說,吃穿如何他并不很是講究,條件好點吃穿也就好點,條件差吃穿差些,他都無所謂。
可是現在有些不一樣了,在今天和服裝廠廠長談話的時候,當看到廠里一件件剛剛做好的嶄新的衣服,沈秋樹心里不只怎麼的就想到了,坐在槐樹底下的安安還有他身上那件已經破舊磨損的發白的衣服。
當時沈秋樹心里就已經有了計較。
說實話,平日里很少有人能真正走進沈秋樹的心里,能被他記掛在心的也寥寥無幾,這些人中,周久安存在的分量按說怎麼也應該在方辰后邊。可是,看到這些新衣服沈秋樹心中想到的只有周久安。
在沈秋樹的心里,周久安很像他小時候見過的一些大宅門里的小少爺,錦衣玉食,弱不禁風,天生就應該是那種被人嬌養呵護的人。對比一下,自小就是調皮搗蛋,摸打滾爬的沈秋樹來說,這種人應該是沈秋樹平日里最瞧不起的人。
可是,現在應該被嬌養的人,生在農村,父母親人都已不在,還要每天放牛干活,這些的種種都與周久安那如玉般精致的樣貌格格不入。
沈秋樹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可是每次看到玉娃娃般的周久安挺著瘦弱的背脊每天樂呵呵的家里家外的忙活,這些都讓沈秋樹的心里感到不舒服。
到現在為止,讓沈秋樹不舒服的事還真沒幾件。
為了讓自己心里舒服點,沈秋樹覺得,作為安安的大哥,讓自己玉娃娃般的弟弟在農村蹉跎歲月是一件暴殄天物的事情。以后有機會沈秋樹一定要讓安安走出農村。
而且沈秋樹覺得現在自己既然有能力有本事讓安安穿上好的衣服,那就不能將就。
村里人不介意布料的瑕疵,沈秋樹介意,他準備讓那個廠長給自己留幾塊好布料,改天讓他們給安安做幾身好衣服。
要是沈秋樹的這番心思被別人知道,一定會覺得這人有病,原本本是無親無故的兩個人,半途認了兄弟,相互之間幫襯著也就可以了。現在可好,對這半路認的弟弟那比對親生的都好,而且你是認得弟弟不是認的妹妹,就是寵也沒有這個寵法,連將來都給考慮好了,要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你這是對自己媳婦呢,就是現在有些人對自己的媳婦兒都不一定有這樣好的了。
可惜沈秋樹的這番心思從沒有對外人講過,他自己又是那種性情比較冷漠的人,一般人都不敢探究他的秘密,也就讓沈秋樹的這番心思得以繼續下去,繼續讓這份他原以為的兄弟情不斷加深,加深到他自己都難以忽視的地步,慢慢的使得這份感情變了質,變到最后在他心里生根發芽,變得難以割舍。
去縣城的路上,深秋樹把自己的打算和幾人說清楚,出來的時候村長叔特意和他說了,如果要去縣城,就讓他去看看幫他們村兒聯系生產玻璃罐頭瓶子,還有商標的楊書記家里感謝一下人家,要知道他們謝家溝能夠順利的生產罐頭,其中可少不了楊書記的幫忙。
聽了沈秋樹的打算,大栓他們三個紛紛應和,幾人都清楚,要不是有楊書記的幫忙,他們村的罐頭生產作房還不一定開的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