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滿朝嘩然。
一夕之間,風光無限的宣王鋃鐺入獄,好容易積攢起來的威望和名聲,頃刻盡失。
而宣王本人卻未有半分辯駁,因為這些的的確確都是他做的事。
如此緊要關頭,靖文帝能不能醒過來還說不定,但太子宣王之間的博弈結果,顯然已經很清楚了。
現在的太子,手握大權,要想殺了宣王,輕而易舉。
宣王府中姬妾仆人聞到風聲,趕緊連夜收拾細軟盤纏,作鳥獸四散。
昔日碧瓦飛甍、朱門琉璃,今已殘敗沒落,門庭凋敝。
而遠在京外別莊中的鐘卿,聽到這消息時,正帶著溫也在樹蔭下釣魚。
鐘卿倒是沒有太大反應,他看著遠方的京城方向,只嘆息一聲,“終是,不可避免了。”
水中木質的飄標微微下沉,拉扯著魚線,鐘卿回頭看著泛起漣漪的中心。
靜待片刻,等到時機成熟,猛地往上一拉魚竿。
一條大魚咬著魚勾破水而出,彎曲的尾巴甩出圓潤飽滿的水珠。
鐘卿一別魚竿,魚兒便被甩到一旁的草叢里,猛烈地撲騰掙扎。
可饒是它掙扎得再厲害,當它貪心咬上勾的那一刻,便注定了結局。
鐘卿提起大魚,笑著同溫也道:“今天想吃什麼魚,夫君給你做。”
已經跟棲衡學了很多做魚方法的鐘卿很有底氣地讓溫也報菜名。
溫也將自己釣的小魚都放生,收了自己的魚竿,微微一笑,“今日想吃糖醋的。”
“好,那就糖醋。”
第一百二十章 狼子野心
又過了半月,邊關八百里加急,朝國大王子在回國路上遭遇不測,竟被亂石砸死。
若是在朝國橫遭禍患,倒也怨不得誰,可偏偏人就是在大月沒的,這樣一來,朝國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于是不出幾日,又一封加急令上奏。
朝國便出兵,陳兵十萬在西北邊疆,譴責大月背信棄義,誓要為大王子的死討回公道。
西北守軍一直由四皇子傅衍帶領,麾下十五萬軍隊正面迎擊。
誰也沒想到情勢如此不利的情況下,朝國竟然會找死貿然出軍。
朝國去年因為寒凍,死傷不少戰馬和牛羊,國內糧草短缺,兵力衰退,本就不宜再開戰。
此番雖然出師有名,可他若是想跟兵強馬壯的大月開戰,確實吃力不討好,這也是之前朝國一心想求和的原因。
而傅衍帶兵打仗多年,麾下軍隊向來驍勇無比,此戰完全說可以是必勝之戰。
所以開戰的消息傳回京城,朝中百官并沒有把朝國放在眼里。
且值得慶賀的是,靖文帝近來已經漸漸蘇醒,病情也有了好轉。
然而就在大家都沉浸在皇帝蘇醒的喜悅中時,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向來庸庸碌碌,不爭不搶的五皇子傅琮鄞,竟然在這個時候造反了!
邊疆開戰的消息傳回來不久,傅琮鄞便帶領一直藏在京郊的八萬大軍直逼皇城,當時都在還在上早朝,靖文帝好容易重新坐回到皇位上,屁股還沒坐熱,就聽見外頭闖進來一個京畿衛。
靖文帝看他冒冒失失上殿,眉頭一皺。
身旁的老太監剛要大聲呵斥。
就聽那京畿衛單膝跪地,焦急稟報道:“啟稟皇上,五皇子帶領大軍直逼皇城,現在薛琇薛大人正帶領京畿衛在宮門口抵擋,叛軍人多勢眾,就快要沖破宮門了!”
滿朝文武聞言皆是駭然,靖文帝眼中滿是陰郁,怒而拍桌,“混賬!”
有人反應快的當即問:“對方有多少人?”
那京畿衛道:“八萬。”
“這,五皇子怎麼能干出這種事!”
“他哪里來的那麼多兵馬?!”
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不遠處已經隱隱傳來了廝殺聲,眾大臣神色張皇。
“皇上,五皇子狼子野心,竟在京郊屯兵八萬,定是早有準備,還請皇上先行移駕暫避!”
太子也道:“父皇,兒臣先行護送您離開吧。”
“父皇這是要去哪里?”傅琮鄞背著光從門口走進來,身后跟著一隊叛軍,“怎麼,不喜歡兒臣送你這份大禮?”
此時不少羽林衛已經守在了殿門口,個個舉刀而立,守著這最后一道防線。
宮門不知什麼時候早已被沖破,三萬京畿衛被沖散,傅琮鄞便直接帶了一隊人馬闖進殿內,而羽林衛寡不敵眾,被逼得節節敗退,兩方兵刃相對。
明明是六月仲夏,溽暑難消的時節,那鋒利的長刀上粘連的粘稠血液卻教人遍體生寒。
外頭響起了兵器交接鐺鐺聲響,還有不少太監宮女的哭嚎聲,廝殺聲。
靖文帝怒目圓睜,指著他怒罵道:“逆子!”
傅琮鄞冷笑一聲,“是,我是逆子,可是你那寶貝兒子宣王,如今又在哪兒?你往日里那麼寵愛他,可你看看,他都干了些什麼?”
他看向護在靖文帝身前的太子,面帶譏誚,“大哥,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他嗎?”
傅君識皺眉,“琮鄞,你想弒父弒君麼?”
傅琮鄞哈哈一笑,“弒父弒君?對,沒錯!”
傅君識道:“你若是想要這皇位,大可以憑本事爭取,又何必走到今天這一步?”
傅琮鄞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笑得幾近癲狂,“傅君識,你怎麼這麼蠢?我都替你感到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