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母笑嘆了一口氣,“你父親為大月朝辛苦操勞了大半輩子,他以前跟隨太子殿下之時便常說,他在太子殿下身上看到了整個大月的希望,若能有他帶領,整個大月定然會迎來一個空前盛世,這萬里江山的繁榮昌盛,將不再是一場空夢。”
“我雖然只是一介深閨婦人,但是我信他,”她看著郭宥,笑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選擇,為娘都聽你的。”
“至于你父親,我想他也是想留在這片土地上,見證大月盛世到來那天。”
郭宥心頭大石落地,朝郭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孩兒知道了,多謝母親開導。”
既然郭母將一切交給他做主,郭宥便不再猶豫,他回到房中,準備寫一封請辭的折子上去。
他屏退下人,剛準備研墨,忽聽風聲攪繞,窗下竹簾輕搖,郭宥隨意抬頭一看。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到來人,郭宥嚇得手中墨錠掉落摔到地上,砸出聲響。
外頭小廝問道:“少爺,發生何事了?”
郭宥先是驚嚇,隨后看到溫也朝他搖搖頭,眼圈竟是泛紅,他克制著聲音同外面道:“沒事,你先下去院外守著。”
待小廝的腳步聲遠了,郭宥才試探著往前,看到溫也,不太敢相信,“你......”
溫也朝他一禮,“少舒。”
郭宥一聽這聲音,連忙抓住他的袖子,左瞧右瞧,激動道:“溫兄!”
溫也笑道:“你為何不怕我,就不怕我是來索命的厲鬼?”
郭宥將人迎到座上,“溫兄說笑了,且不說你我之間并無索命恩怨,溫兄性情如此謙和,怕是做鬼也舍不得傷人。”
“前陣子得知溫兄的事,我心中萬分自責,未能替令宜照顧好你......我竟未想過還能有再見到你的一天,”郭宥神色難掩激動,“還好、還好,如今見你好好站在我面前,也算是近來天大的好消息了。
”
溫也問:“你就不問我假死一事的隱情?”
郭宥道:“溫兄在外人眼中已經是不存在了,如今卻甘愿冒著這樣大的風險來找我,想來是信得過我,至于溫兄假死一事,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溫兄不必向我解釋,我只要見你安好便心安了。”
溫也頗為感慨,“來之前,我還在猶豫,要如何同你說起,如今聽你一席話,我便放心了。”
“不瞞你說,我今日來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講,只是事關重大,關乎我等性命,還望少舒一定守口如瓶,還有,待會兒無論聽到何事都要保持鎮定。”
郭宥鄭重地點點頭,“少舒一定謹記兄長所言。”
于是溫也便將溫令宜尚在人世的消息告知他,并將期望他離京一事一同說了,只是溫也在其中隱去了鐘卿的痕跡,只說是遇到貴人相助。
得知溫令宜尚未離世,郭宥心情平復了許久,才抑制住沒有喜極而泣。
他穩了穩心神,同溫也道:“不瞞溫兄,我也早有意離京,且你來之前我也同母親說過,母親已經答應了,原本我們打算離京歸鄉,而如今得知令宜她——”
提起溫令宜,郭宥心情便不能平靜,他想提出去尋溫令宜,但又怕溫也覺得他唐突,且時隔半載,也不知佳人在遠方是否已尋得良配。
想到這里,郭宥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溫也說得累了,自己倒了桌前的茶水來喝,等了好一會兒沒有聽見下文,轉頭去看郭宥,卻見他眉宇間隱有愁容,亦有失落。
不知他這愁從何來,悲從何起。
“怎麼了?你是怕太子不放人嗎?”
郭宥搖搖頭,斟酌半晌還是問了,只是語氣中明顯帶著緊張,“溫兄,不知如今令宜......可曾婚配?”
溫也一噎,默默放下茶水,郭宥看他這神情,心中頓時涼了半截,但他不想讓溫也尷尬,便自己找補道:“沒事,我就是隨口問......”
“我與令宜時常互通信件,她總在信中問我與你相似的問題。”
郭宥一怔。
溫也搖頭失笑,“我那傻妹妹總是問:‘郭家少爺如今可曾娶親?’。”
郭宥心里頭鈍鈍地感到一陣酸澀和暖意,又被一陣劇烈的狂喜沖撻,很奇妙的感覺,他說不出個所以然,還未說話,眼睛已經先紅了。m.81ZW.ćőm
他起身朝溫也行了一禮,“溫兄,若是你放心,請將令宜交給我照顧。”
溫也淡淡一笑,“這個,我就不做主了,你得親自去問她。”
郭宥面色一喜,“多謝兄長!”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外頭傳來一陣輕咳聲。
郭宥瞬間警惕,而溫也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一個人。
方才他們在房中談論了這麼重大的事,若是被不軌之人聽去了如何是好,郭宥正準備起身出門去看,溫也卻拉住他,“別怕,那是我......我一個朋友,他陪同我一起來的。”
郭宥略感疑惑,“溫兄,既是你的朋友,為何不一同請進來坐坐。”
溫也尷尬道:“呃,他......”
“郭公子都如此說了,那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眨眼間,卻見房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人。
饒是郭宥已經經過了溫也兩兄弟尚在人世這樣讓人難以相信的現實,可當他再看過去時,仍是驚得合不攏嘴。
鐘卿風輕云淡地走過來,仿佛并不知道他給郭宥所造成的震驚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