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使后來鐘卿一來,他便將自己縮在被子里,可憐兮兮地要趕人回去。
鐘卿嘗到了甜頭做慣了畜生,早已不想當人了,抓住人細小的腳踝,哄著騙著給他腳上套了一只精巧的銀鈴鐺。
鐘卿將人的腳踝抓過來,清脆的銀鈴晃響,他吻著溫也的唇,低聲哄騙道:“乖一點,今夜便讓你早些睡。”
溫也信了,事實上也不由得他不信。
于是后來,一到夜晚,整個湘水苑的暗衛都能聽到那陣清脆的銀鈴聲,時而急促劇烈,時而溫柔輕響,響動倒是沒有什麼節奏,就是聽了大半夜,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腳踝處被捏得微紅,細白的腳踝掛著垂落的銀鈴,銀圈比腳踝大上一圈,又不至于滑出,溫也整個腳背繃直,銀鈴便落在腳背上,襯得整只腳愈發小巧可愛,不時發出的響動勾得人移不開視線。
然而溫也沒能夠欣賞到這一幕,他只是顫巍巍地趴在枕間,淚水將整張臉都濕透了。
他氣自己又被鐘卿哄騙了,明明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卻還是抬起白嫩的腳,狠狠踹了鐘卿一下。
哽咽著罵道:“畜生......”
不知過了多久,銀鈴聲終于停止了,而掛在房檐上和樹上的暗衛也看到自家主子被趕了出來。
里頭還傳來帶著哭腔的罵聲,“滾回去,不許上床!”
鐘卿摸摸鼻子,轉頭看著月亮默默反省,大有要在外頭站一晚上的架勢。
隱在暗處的暗衛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被主子想起自己的存在,那他們可就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還好沒過一會兒,里頭又傳來溫也低啞的聲音,“景遷......”
然后,暗衛們便看到,自家主子瞬間又挺直了腰板,得意洋洋地推門進去,頗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隨后又聽見自家主子沒骨氣地老實認錯,絲毫沒有上半夜兇悍得把人欺負哭的架勢。
再然后,便是輕柔哄睡的聲音。
暗衛:“......”
啊,兩位主子的夜間活動可真是豐富多彩啊!
*
宣王因為鐘卿的事,一門心思放在尋找良醫的事上,因此誤了好些朝中事務,這讓最近本就對宣王心生不滿意的靖文帝在書房發了好大一通火。
太子性子太過優柔,也太過理想,他所謂那些改制和國策,在靖文帝看來,都是不切實際的妄想,也壓根沒有那個必要。
當今世道,最重要的是平亂。
燕國進犯邊境,好容易被他的四兒子守下來,朝國這邊又出了岔子,刀上抹毒一事到現在都還未有定論。
更別說還有其他小國一直不安分,他身為帝王,表面風光,但在位這些年,卻是步步謹慎,一刻也不敢松懈。
他一直偏愛于宣王,也一直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原以為他娶鐘卿不過是看中鐘卿的家世背景,反正鐘卿活不長,也不耽誤他日后再娶。
可沒想到現在他竟為了鐘卿無心朝政,簡直荒唐!
桌案前一片狼藉,老太監領著幾個婢子將臺階下草草收拾了一番,在靖文帝下一次發火之前,躬身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靖文帝閉著眼揉了揉眉心,腦袋突突地疼,鬢間似乎又生了幾縷華發。
他知道自己正在老去,時常也感到力不從心,可是這萬里江山,他卻不知道應當交予何人。
地毯上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靖文帝不耐煩道:“不是讓你退下嗎?”
來人卻并沒有走,而是將托盤放在桌案上,蹲身撿起了桌案下散落的折子。
“父皇操勞國事,日理萬機,也應當保重龍體。”
靖文帝抬頭,看到傅琮鄞定定站在面前,一臉關切。
他一向對這個兒子不太重視,然而此刻看到他端來的湯,心底到底舒緩了幾分,“是頌軒啊,你來做什麼?”
傅琮鄞心思敏感,甚至細致到了一個稱呼上。
靖文帝喚宣王從來都喚晟兒,喚他卻只是表字,可見對他那三哥可不是一點偏心。傅琮鄞真的好生嫉妒。
可他只是斂了斂神色,恭恭敬敬站在一邊,“近來三嫂身子有恙,三哥憂思過度,也無心朝政,父皇向來最疼三哥,兒臣怕父皇也跟著傷心,便想來看看父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逃離王府
靖文帝一頓,連往日里自己最忽視的兒子都能察覺他的不易,偏偏傅崇晟卻不理解他的苦心。
他忍不住嘆息一聲,朝傅琮鄞招招手,“你過來。”
傅琮鄞走到近前,靖文帝看著已經出落得峻拔挺立的五兒子,頗為欣慰地拍拍他的臂膀,“你長大了,倒比你那三哥懂事許多。”
傅琮鄞第一次聽到旁人說他能比過傅崇晟,心頭在微微發熱,即使只是輕飄飄一句懂事,可至少此時,父皇看到了他比傅崇晟強的地方。
傅琮鄞又假惺惺勸道:“三哥只是太重情義,所以才一時顧不過來,等他日后想清楚了,定能明白父皇的苦心。”
傅琮鄞看似在勸說,卻是字字句句都是在往靖文帝的心窩上戳。
“哼,重情義?身為皇家的兒女,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份無用的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