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君識雖是這麼說,臉上表情卻有些遲疑。
傅琮鄞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神色,眼中含笑,“是,多謝大哥教導。弟弟也是無心之言,還望大哥別往心里去,更別讓三哥知道了。”
“我們還是一同去看看三嫂吧。”
傅君識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傅琮鄞跟在太子身后,眼中笑意不見,轉而帶著幾分涼薄的譏諷。
驛館。
蒲格坐在主位上,聽耶庫坦同他匯報,“大王子,外面大月的守衛增加了。”
蒲格握緊了手中茶杯,神情幾近暴虐,大月皇帝讓這麼多人看著他,是監視還是軟禁?
若是一日不查出是誰,是否他們就要一直像犯人一樣被看管?
而這一切,都是刻丹惹出來的。
蒲格沉聲道:“將刻丹帶進來。”
刻丹被推進房間,順勢被按著跪下,臉色依舊蒼白。
蒲格看著這位曾經帶著自己射箭騎馬的老師,眼里閃過一抹失望,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連刻丹都要背叛自己。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刻丹,“刻丹,念在你我師徒一場,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如實交代。”
刻丹早先在宮里就因為蒲格不信任的態度感到傷心,現在又聽他這麼說,眼里滿是悲憤,“大王子,你要我交代什麼?我的為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蒲格見他事到臨頭還不肯承認,隱忍著怒氣道:“你當真不肯說?”
刻丹也覺得憋屈,“你要我說什麼!不是你要我借機找那宣王妃比試嗎?”
他之前在皇宮里不說,也是因為怕大月的人將下毒暗害一事算到蒲格頭上,才咬死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卻沒想到回到驛館,蒲格卻這樣對待他。
蒲格愣了,“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再說我與那宣王妃無冤無仇,我為何要為難他?”
刻丹也很震驚,喃喃道:“可是今早耶庫坦跟我說,是你要我去挑釁宣王妃......”
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獨剩的右手舉起,指向蒲格身邊的耶庫坦,“是你騙我!我刀上的毒其實是你抹的對不對?!”
蒲格轉頭看向耶庫坦,后者一臉茫然,“這,大王子,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耶庫坦皺眉問刻丹:“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讓你去找宣王妃的話,你是不是記錯了?”
刻丹怒道:“你還裝!分明就是你!”
“大王子,我從來沒想害宣王妃,那刀上的毒也不是我弄的,是耶庫坦陷害我!”
蒲格一拍桌,“夠了!”
“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刻丹怔然看向他。
蒲格冷笑道:“你早就投靠了索奇那個賤種,別以為我不知道!”
刻丹腦子嗡嗡作響,話語有片刻遲鈍,“誰、跟你說的?耶庫坦?”
可他這副模樣落在蒲格眼中就是被揭露后的心虛,“所以,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刻丹怔忡過后,情緒便愈演愈烈,“大王子,耶庫坦在騙你,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詭計,我對你忠心耿耿,我從來沒有投靠索奇!”
“耶庫坦,你這個賤人,竟敢挑撥離間,我要殺了你!”
他撐著起身,朝耶庫坦揮拳而去,卻被蒲格攔下了。
“刻丹,你想殺人滅口?”蒲格神色冰冷,眼中滿是戒備。
刻丹左臂劇痛,失血過多導致他臉色很是蒼白,可蒲格的話語和眼神卻更讓他驚痛和憤怒。
“你不信我?”他悲憤地看著蒲格,身子搖搖欲墜,“我跟隨你二十一年,你不信我?!”
蒲格沉默了,可這份沉默在刻丹眼中卻變得十足諷刺。
刻丹放聲大笑,眼底滿是蒼涼,“好啊,蒲格,我對你忠心耿耿二十一年,竟然比不過這個賤人在你面前挑撥兩句。”
蒲格有些心煩意亂,揮揮手道:“將他帶下去,嚴加看管。”
隨后,刻丹便被人帶下去,只是臨走時看向耶庫坦的眼神,簡直恨不得撕了他,刻丹冷笑道:“蒲格,你連我都不信,那耶庫坦又有幾分能信任的?”
等到刻丹離開,耶庫坦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卻沒想到脖子瞬間被人死死捏住,蒲格面色陰狠地看向他,“你敢保證你沒有騙我嗎?”
耶庫坦驚恐地點點頭,又搖搖頭,脖子漲紅。
蒲格說:“如果我發現你在騙我,我會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去喂我的狼。”
耶庫坦想到蒲格養的幾只狼,嚇得身子一瑟縮,艱難道:“大王子,我、說的,都是真的......”
“咳咳咳......”蒲格這才放開他的脖子,耶庫坦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著,聽到蒲格說,“最好是這樣。”
蒲格將耶庫坦遣退下去,獨自一人坐在房中。
記得他五歲那年,父王將他交到了朝國第一勇士手中。
那個少年背著一把大弓,看到小小的王子,伸手按住他的腦袋揉搓,手掌寬大,力道也很大,那人卻笑得肆意又輕狂,“喲,大王子啊,以后你得叫我老師,知道嗎?”
蒲格對他的無理感到冒犯,卻又覺得眼前的男子太過高大,心里縱使不滿,也不敢表達出來。
男子確實很厲害,教他一身本領,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是他會給他獵狼做袍子,會帶他威風凜凜地策馬到山丘上看藍天和草原。
那年他十歲,被刻丹帶到山丘上。
刻丹躺在青嫩的草地上,架著二郎腿,嘴里叼著根雜草,他看著他,依舊是吊兒郎當且大言不慚地說:“我的大王子啊,我要讓你做這草原上最尊貴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