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也嚇了一跳,趕緊摟住鐘卿的脖子,“你做什麼?”
鐘卿看到他紅得滴血的臉,莫名就想逗他,他抱著溫也往屋內走去,“連云越都讓我們三年抱倆,你這肚子卻現在都還沒動靜,看來是為夫不夠賣力了。”
溫也羞憤欲絕,在他肩上捶打了一下,“我是男人,生什麼生?鐘景遷,你放我下來!”
鐘卿怕他激動之下亂蹬腿傷了自己,趕緊解釋道:“我跟你說笑呢,你傷還沒好,這又病著,我能對你做什麼?”
溫也稍稍冷靜下來,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鐘卿無奈,“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等饑不擇食的衣冠禽獸?”
溫也輕咳一聲,偏開頭不說話了。
“外面冷,身子再受涼了怎麼辦,今天你哪兒也不許去,就在房中陪我。”
溫也知道鐘卿在關心他,因此也就不再反抗,乖乖被他抱回房。
溫也因傷的緣故,底子難免比從前差了些,因著要養病,也不便再去鐘卿跟前“侍疾”,倒是宣王聽聞他病了,顯得有些擔心,不時來探望他一番。
這使得兩方都要冷不丁面對宣王的造訪,按照大月朝傳統,年前三天到年后七天統共十天,都不用上朝,是為公休,因此宣王在府中待的日子便更多了。
宣王在府中的這些日子,溫也和鐘卿見面的時間也跟著大大縮減了,鐘卿只能趁著每每半夜的時候翻進溫也的小院里,偷偷溜上榻摟著小庶妃睡覺,完全沒有身為一個病弱王妃該有的自覺。
且因為公休,宣王不用每天早起上朝,鐘卿也不敢在溫也那里久留,天不亮就得回去。
這使得鐘卿心頭很不痛快,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先不把阮七送走了,不管他是假戲真做也好,還是用迷藥給宣王編制幻覺也罷,好歹能替他拖住一二,宣王妃不厚道地想。
鐘卿甚至已經想到借著自己命不久矣的由頭勸宣王納個有位分的側室,最好是個女子,這樣一來,王府有個能上的了臺面的人,招待外客、打點府中事務也方便許多。81Zw.ćőm
最主要的是,分一分宣王的心。
宣王卻是歇下了這些心思,一來他到底是真心喜愛鐘卿,如今鐘卿情況一天比一天嚴重,他心頭亦是傷痛不已。
二來因為北上賑災一事,他受到靖文帝的嘉獎,朝中不少大員也對他有所改觀,就連京城百姓聽說了他的事,都對他贊不絕口。因此宣王最近倒是比從前勤謹了許多。
宣王想起自己某次乘轎出行,行至途中突然來了興致想要去逛花樓,卻不想道旁百姓見了宣王府的家徽,連連叩拜,口中還在呼喊著什麼,“宣王殿下來了!”“宣王殿下可是位體恤百姓的好王爺,我在北邊的親戚來信說......”
遲鈍如他,此刻都明顯察覺到不同。
以往百姓跪拜他,只因為他是身份尊貴的宣王,而此前太子出行時,街道旁卻總有百姓歡呼稱頌,宣王心里無疑是嫉妒的。
他嫉妒太子每次只是惺惺作態便可以得到這群愚民的擁戴,因此,他想撕破太子的假面具。
直到今天,他還是如往常一般出行,百姓口中稱頌的人卻成為了他自己,宣王這時才明白,與其說他是想揭穿太子的虛偽,不如說是他不甘心,因為他,也想擁有同樣的殊榮。
不得不說,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他又不會覺得心虛,因為自己確實在北方做了許多事,他覺得自己是心安理得甚至當之無愧地享受這份贊譽和愛戴。
宣王想了想,同轎子外隨侍的小廝道:“打道回府。”
俗話說,有些人,越是往好的地方夸他,他為了維護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完美形象,就越是想要往那方面去做到更好。
或許宣王就是這樣的人。
鐘卿聽著宣王侃侃而談自己的志向,不再只是單純而毫無頭腦的野心,雖說現在也不見得他有多聰明,但聽到宣王談起自己在北方見聞和感慨,少了幾分虛偽,多了幾分觸動。
鐘卿沉默了一會兒,微微笑道:“不納也好,不過府中到底、到底是需要人管家的,要是沒人主理內宅,恐怕、咳,外界說出去,不好聽。”
宣王想著也是如此,“景遷怎麼看?”
鐘卿道:“王爺若不嫌,我向王爺舉薦一人。”
“府中王姬沈氏,嫻靜少言,風姿沉穩,王爺不妨讓她一試。”
宣王皺眉,想起了府中確實有這麼一位沈氏,不過由于她性子太過沉悶,不如府中其他女子那般會討好他,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可是沈氏出身微寒,從前是位落魄的富商之女,由她管家只怕......”
“沈氏是出身不好,但家底子干凈,也不愛惹事。且若是再納一個有身份的貴女,禮節繁瑣不說,非但不能替王爺分憂,反倒要王爺為這些事情煩心。”
宣王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如此,便聽你的吧。”
此事一定奪下來,平日里悶聲不響的沈氏倒是突然在府中漲了身價,未免王姬的身份太低,王妃特意給了她沈夫人的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