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卿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說了一遍,聽得傅君識直皺眉,夏文光則是氣血上涌。
“茲事體大,事關皇家顏面,鐘卿不敢,咳、不敢輕易做主,這才稟報了皇上,可誰知,竟發生了這樣的災禍,事發時府中的人已經在全力營救側妃,好幾位仆役因此喪命,但奈何火勢太大......”
“你撒謊!”夏文光終于忍不住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和我女兒就不對付,定是你設計害了她!”
鐘卿眉頭輕蹙,神情中滿是不解,“夏大人若是不信鐘卿,可以問問府中下人,緣何這般污蔑我?”
夏文光咬牙,“你以為我不敢嗎?”
太子低聲輕呵,“夏大人。”
夏文光死死瞪著鐘卿,大有想上前跟他同歸于盡的架勢。
太子道:“王妃,既然夏大人不信,不若就讓夏大人找府中其他人問問如何?這樣也可還你清白。”
鐘卿輕哼一聲,對太子道:“殿下請自便。”
隨后,鐘卿將府中下人全部叫到跟前來,包括府中那幾名姬妾。
夏文光看了看那些人,心中大駭,往日里他留給夏綺瑤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有。
“王妃確定這就是全部的人了?”
“自然不是。”
“我之前說過,一些下人為了救夏側妃也不幸葬身火海,”鐘卿笑得有些古怪,“其中還有幾位是各房妾室身邊的下人,說來還是夏側妃宅心仁厚,平日里待府中下人不薄,連身在其他房里的下人竟也肯舍命相救。”
此話一出,傅君識像是明白了什麼,看向夏文光,夏文光目光躲閃。
他原本還想將鐘卿一軍,卻沒想到鐘卿竟把話直接挑破了,要是被太子知道夏家在宣王府中到處安插人手,往皇上跟前參他一本,說不準又給他扣個居心不軌的帽子。
但是這也讓夏文光確定,鐘卿心里確實有鬼,要不然怎麼會把他們的人拔除得那麼干凈,夏綺瑤的死,一定和他脫不了干系!
只是鐘卿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再糾纏不休只怕會引火上身。
夏文光視線一掃,看到了人群中的阮七,他心念一動,將阮七叫上前來。
第九十一章 跪他
阮七出身微賤,哪里見過這場面,怯生生低頭不敢看上頭坐著的幾位。
夏文光見他膽小如鼠,只怕很容易就能從他嘴里撬出實話。
夏文光故作凝重道:“阮七,我當初將你送入王府,是為了讓你好生伺候王爺,為王爺分憂,也讓你免受零落無依之苦。”
阮七知曉夏文光這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他的恩情,連忙乖巧行禮道:“是,夏大人引薦之恩,阮七從不敢忘。”
夏文光點點頭,道:“那我問你話,你可要實話實說。”
阮七點頭應是。
“好,我且問你,我女兒綺瑤身死的原因,你可知曉,到底是何人害了她?”
阮七嚇得一哆嗦,“奴家、奴家不知......”
夏文光見他如此心虛,怒喝一聲,“大膽,太子殿下面前還敢撒謊!你知道什麼,還不從實招來!”
傅君識瞥了一眼夏文光,對于后者這種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行為很是不待見。
阮七大驚失色,連忙跪下,頭上的梅花簪子微微顫抖,“太子殿下饒命,夏大人饒命,奴家,奴家不敢說是因為,夏側妃說會殺了奴家!”
夏文光一噎,“你說什麼!”
太子溫沉的聲音響起,“你知道什麼?她為何會殺了你?”
阮七看了夏文光一眼,猶豫著說道:“其實奴家一早就知曉夏側妃與男子私會一事,奴家無意中見過......只是夏側妃,她、她威脅我,她說她爹夏大人是大理寺少卿,若我敢說出去,夏大人隨便治我一個罪就能讓我生不如死——”
“你血口噴人!”夏文光氣得拔處一旁侍從的劍,“好你個賤奴,竟敢污蔑本官清譽!”
阮七嚇得大叫著往后退,太子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侍從上前將夏文光拉開。
傅君識冷笑一聲,“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夏文光驟然回神,后背倏地發涼,連忙跪下認錯,“太子殿下,下官自上任以來一直秉公執法,卻不想被這般污蔑,一時有些激動......”
“一時激動?”傅君識輕睨眉眼,“夏大人方才隨意對人喊打喊殺的行為,可不像是一位秉公執法的大理寺少卿該做的事。”
夏文光額上冒出冷汗,“下官冤枉,太子殿下,切勿聽信小人之言。”
“夏大人當真是奇了,方才宣王妃說的話你不信,現在人是你自己挑的,話是你問的,你又讓孤不要聽信他的話,”傅君識眸光少見的冷了下來,“莫不是夏大人覺得我大月皇室只能聽你的話,為你馬首是瞻?”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夏文光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他連忙跪到太子面前,不停磕頭道:“太子殿下,求殿下恕罪,下官只是一時失言,下官絕無此意,還請殿下明鑒啊!”
傅君識淡淡瞥了他一眼,看向阮七,“你別怕,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沒人敢動你。”
阮七感激地看了傅君識一眼,“謝太子殿下!”
他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嬌聲哽咽道:“奴家只是個平民百姓,對于夏側妃的威脅實在害怕,故而,故而一直不敢同旁人提起,就是在王妃面前也未曾透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