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不是蠢人,鐘卿一聽阮七的經歷便知道他所求為何,而他也當是不知從何得知了自己認識云涯子的事,便想與自己交好,讓自己搭個線求云涯子給他解毒。
畢竟這老頭脾氣古怪,阮七也知道自己在江湖上風評不好,沒有幾分情分在,怕是頭給他磕爛了,云涯子也不會睬他。
阮七很滿意鐘卿的爽快,本以為自己還要耗費一番時間和精力,卻不想云涯子馬上就會來京城,這可是意外之喜。
阮七慶幸自己還好有先見之明,先前無意中撞破了鐘卿跟溫也的事之后沒有同五皇子報告,不然得罪了鐘卿,只怕自己不知道還要受人控制幾時。
他還有仇未報,可不能將自己的命給搭在這京城了。
一想到自己是因為誰淪落到這般田地,阮七真恨不得將那人按在床榻上先大戰三百回合,奪了他的修為,再一掌拍死他。
自打被鐘卿抱回來后,溫也便昏迷了,意識處于一種混沌模糊的狀態,眼前走馬燈似的閃過無數畫面,大多是在王府、是關于鐘卿的。
記憶的碎片中,有少許部分是在溫府,除了跟母親和妹妹之外,并不太快樂的時光。
還有一段略為陌生的記憶。
是他十一歲那年陪母親上昭佛寺求愿。
母親說,拜神求佛只要誠心,佛祖就能聽到你的愿望。
溫也是不太信這個的,若是世上真的有神佛,何以母親這麼虔誠,他們母子三人在溫府中還是過得如履薄冰?
上山一趟路途遙遠,一天之類走不上一個來回,因此來祈福的人不是山腳下的香客,那便是在寺廟中暫住。
于是僧人將他們安排在后山的一個小院內。
彼時已是深秋,夜間山上較為寒冷,溫也年紀小,又跟隨母親奔波勞累了一整天,等到了自己的客房,倒頭就呼呼大睡。
寺廟里的僧人要早早起來念經禮佛,前來的香客為了體會一下佛祖感召,往往也會跟著一大早起來,跟在僧人后面誠心念佛。
溫也的母親也去了。
母親怕他年紀小待不住,若是待會兒吵鬧起來沖撞了佛祖就不好了,因此便讓他自己在院中玩。
溫也得知自己不用去,也樂得自在。
彼時他正是年少貪玩的時候,見這滿山落葉金黃,覺得煞是好看,他久居在溫家后院里,四周皆是高墻和樓宇,哪里見過這樣的景致,便獨自溜出了院子。
后山林葉夾道,枯黃的葉子鋪滿了青石板路,溫也走在上面,每一步都能踩出碎葉的響聲,在府里整日面臨著方氏的刁難和父親的漠視,讓十一歲的他早早地將自己一顆稚子童心隱藏起來,每一步都要活得小心謹慎。
而此時四下無人,也沒人會挑他錯粗,溫也腳步輕快,跑向山間蹬道。
不曾想在奔跑途中卻聽見了一些細微的聲音,溫也剛開始嚇了一跳,以為這山中有什麼妖怪,剛想往后撤,但隨即仔細一聽,卻感覺那聲音有點耳熟,像是......貓?
溫也小心試探著循聲找過去,眼前卻隱隱出現高墻的一角。
溫也走進,抬頭,看到那墻上依著探出一截枝丫的老樹上蹲著一只雪白的團子。
原來所謂的“妖怪”,是這個小東西。
雪白的貓兒縮在高大的樹干上瑟瑟發抖,也不知怕成這樣是怎麼爬上去的。
溫也見它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也不知院墻內是否有人居住。
想了想覺得應當是沒人居住的,貓兒都在樹上叫了那麼久,若是院里有人,只怕早把它弄下來了吧。
溫也剛想沖樹上喊,又頓了下,“那個......喵喵?”
溫也不知道這貓有沒有名字,姑且就這麼叫它吧。
他向樹上張開雙手,仰望著那只貓,“要不你跳下來,我在下面接住你?”81Zw.ćőm
貓:“喵喵喵?”
溫也聽不懂它說什麼,但是見它沒有任何動作,心想可能是太高了,貓不敢跳。
他自言自語道:“太高了啊,你等等,我去找東西上來。”
溫也看了看四周堆亂的石頭,頓時有了主意。
他將石頭一塊塊搬到墻邊,壘砌成梯子。
石頭有點重,溫也力氣小,搬得也很費力,不消片刻手上已經被磨出了紅痕。
不過他并沒有氣餒,而是沖樹上的白貓說道:“喵喵,你等我一下啊,我馬上就好了。”
于是貓兒就瑟縮在樹上,眼睜睜看著他憑一己之力將后墻壘成了足夠他爬上墻頭的小石梯。
石梯很簡陋,踩上去有些搖搖晃晃的,不過溫也很輕,一時半會兒應當不會散。
他踩著石梯,一步一腳印,終于爬上了墻頭,雙手撐上墻頭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不一樣的視野。
入目是一個很大的院子,比他和母親住的院子大得多,也華麗許多。
院中有假山,還有一個小池塘,不過現在已是秋天,小池塘里落滿了葉,水也將近枯涸,一片蒼涼破敗之象,看起來的確是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溫也頓時放心了許多,要不然爬人墻頭被人當小偷了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