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綺瑤譏誚地看向溫也,“溫庶妃,我倒是好奇,既是你院中的下人,為何要跑到院外去,還行事這般慌張?”
溫也卻是看向周彥,“你說。”
周彥覺得這樣的感覺很不爽,明明溫也才應該是被蒙在鼓里一臉驚慌喊冤的那個,可現在他如此淡定不說,還仿佛已經知道自己要說出對他不利的話一般,甚至將主動權交給了自己。
周彥暗暗握緊了拳,頭一次栽贓嫁禍,卻沒想到這麼憋屈。
不過這也更堅定了他要把溫也拉下水的想法,周彥開始裝作受不住驚嚇似的,“奴才,奴才什麼也不知道......”
周彥這麼說果然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夏綺瑤語調輕揚,“你不知道什麼?”
周彥也很是厭惡眼前這個女人,愚蠢、狂妄、心狠手辣,甚至還想害自家主子,但此時此刻更讓周彥覺得不除不快的人是溫也,他和夏綺瑤已是合作關系,便只能忍著惡心一唱一和演下去。
“奴才......”周彥欲言又止,甚至多次將眼神看向溫也。
“你看他作甚?”夏綺瑤道,“莫不是你家庶妃讓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提到虧心事,周彥仿佛被驚著了,身子猛地一抖,“沒、沒有,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夏綺瑤跟旁邊的人吩咐道,“把他帶下去嚴加審問,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說不說!”
周彥一聽要嚴加審問,嚇得立馬就招了,“側妃娘娘饒命,我說,我說!”
溫也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就看著這兩人在這里自導自演,若不是時機不對,他還真想夸獎兩句周彥演技精湛。
他的院中這麼多暗衛守著,若說誰能大搖大擺溜進來放個這麼大的夜明珠,那只能是院子里的人。
因此方才夏綺瑤的人從里面搜出了那顆夜明珠,他一瞬間就想明白了,今天他鐵定是栽在自己人手里了。
雖然這些人并沒有把他當自己人。
周彥在他房里放夜明珠,現在又栽贓嫁禍他,他都沒有太大的憤怒,只是覺得心寒,為鐘卿心寒。
鐘卿若是知道自己一向忠心耿耿的下屬叛變要對他動手,那該有多失望?
溫也同鐘卿和慕桑他們所處的位置不同,處在他這個身份上便能看到一些與旁人不同的東西。
對于鐘卿來說,溫也和他自是不分彼此的。
鐘卿身邊最親近的三人,棲衡是個木頭,認死理,也只認鐘卿一個主。鐘卿喜歡誰,棲衡就護著誰。
慕桑跟著鐘卿的時間最長,知道他許多不為人知的往事,因此對溫也的接納度很高。
云越心思單純,也是一心向主,覺得只要是鐘卿親近的人,那都是好人,他都喜歡。
可是鐘卿也有漏算的時候,他漏算了人心。
鐘卿信任手下的忠誠,卻忘了不是人人都會無條件接納溫也,對于這些暗衛來說,溫也只是個“外來人”,與他們格格不入。
溫也不是沒有感覺到有那麼幾個對他懷著淡淡的敵意,只是溫也當時覺得這并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這些人是鐘卿的屬下,不是他的,他們對他有些戒備倒也算正常。
溫也并不太在意,他也沒想要做他們的主子,指使他們去做些什麼。
只是沒想到他也完全低估了這些人對他的恨意。
溫也可不覺得單單只是因為鐘卿喜歡誰,那些人便容不得他。
在鐘夫人來訪之前,他還只覺得自己不受暗衛接納的原因是他的身份,亦或者是他的男兒身。
直到與鐘夫人那天一番對峙之后,他便很快想通了。
他們只是覺得,自己擋了鐘卿的路。
他們打著為鐘卿好的目的,甚至不惜以下犯上,違背鐘卿的命令也要置他于死地。
忠心說不上,愚蠢倒是綽綽有余。
周彥剛剛被放開,就如蒙大赦一般,將“真相”和盤托出,“庶妃不要怪奴才,奴才也是逼不得已的。”
溫也聽明白了他說的話,他看向周彥,一字一頓道:“無礙,既然已經背主,什麼理由都只是欲蓋彌彰,只希望你不要昧了自己的良心才好。”
周彥眼中閃過一抹陰鷙,“若是為了大義,就是背上背主的罵名,奴才也問心無愧。”
溫也聞言,卻突然笑了,笑聲很輕,卻不帶一絲善意,那是一種淺淡的嘲諷,卻仿佛給人心頭一擊。
他不在意嘲諷的對象是誰,只覺得對方愚蠢又可笑,如跳梁小丑一般。
周彥成功被激怒了,五指緊緊攥住,“側妃娘娘的夜明珠正是庶妃指使奴才偷的,但奴才真的不知這是皇上御賜的,請娘娘明察啊。”
四周的人議論紛紛,夏綺瑤抬手制止了他們的聲音,問道:“那你方才跑什麼?”
周彥道:“我聽聞娘娘來找夜明珠,又聽說那是皇上御賜的寶貝,害怕庶妃將小的拉出來頂罪。小的身份低微,便是說什麼也沒人信,只能趁亂逃走,娘娘饒命,奴才真的是受庶妃指使的,奴才要是知道那是皇上賞賜的東西,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萬萬不敢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