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也看著那個平安符,一時間也有些發怔,“因為這個?”
“嗯,”鐘卿把平安符交到溫也手中,握緊了他的手,“我十五歲那年,遇見了一個人,這平安符便是他給我的。”
溫也怔住,腦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快速閃過,鬼使神差地,他問道:“五年前那個秋天,你是不是去過昭佛寺?”
鐘卿看著他,“你想起來了?”
“果真是......”溫也想了想,苦惱地搖搖頭,“抱歉,我十一歲那年隨母親去昭佛寺祈福,回來后就發了一場高熱,病了兩天兩夜,醒來后,那之前的許多事便忘了......”
鐘卿眼中閃過一抹失落和心疼,“竟是這樣,我以為你是不愿與我相認,亦或是覺得在昭佛寺與我相識一場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隨后遺忘便也正常。”
“不是,”溫也連忙解釋道,“我后來有努力想起的,只是具體的怎麼也想不起來,不過我在夢里應當夢見過你。”
溫也努力去回憶自己夢中的情景,卻覺得那場面異常凄涼,“你是不是......坐在四輪車上,那時的你比現在還要清瘦許多,我記得應當是在一棵古樹下......”
溫也越說越是心疼了起來,原先他一直以為這些不過是自己胡思亂想的夢境,是毫無由頭的,現在這麼一說,反倒叫他愈發確信,那定是少時的鐘卿無疑了。
原來,他們早在許多年前就有過交集嗎?
他又怎麼能忘了呢?
溫也嘴唇微微顫抖,不可置信道:“所以,送你這個平安符的人,其實是——”
“是你。”鐘卿道,“要不然,我怎麼能佩戴這麼多年。”
“還有啊,”鐘卿啞笑一聲,“你當初可是說你很喜歡我,要我等你的,怕是早也忘了吧?”
溫也心中無不震驚,看著鐘卿這張昳麗白皙的臉,耳朵又忍不住紅了,“那時我才多大,哪里懂得這些,且我也不喜歡男子,你休要趁我沒想起來之時誆騙我。”
說著,又忍不住后怕起來,若是鐘卿說的是真的,自己若真說過類似的話,后來卻忘了,那鐘卿豈不是白白等了這麼多年。
溫也自責道:“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忘了。”
“無礙,還好,我已經等到你了。”
第六十七章 危機
溫也眼眶一澀,“所以,你嫁入王府,真的是因為、因為我嗎?”
“若非如此,我豈不是要眼睜睜看著你被宣王搶了去,”鐘卿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那我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擁著你了。”
鐘卿表情很嚴肅,仿佛不能擁抱溫也對他來說是一件萬萬不能夠接受的事情。
“可、可是——”
鐘卿說得輕巧,可是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卻為了自己甘愿給宣王為妃,主動舍棄了自己作為男子的尊嚴和清譽。
不僅如此,他還要承受來著太子和家族的諸多壓力,這其中的辛酸和不易,他卻半點沒同自己透露過。
鐘卿強迫自己從了他那時,他曾以為自己看清了鐘卿的真面目,乖戾、強勢、任性妄為。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層面上,鐘卿待他一直是如此小心翼翼,明明是自己失了約先忘記了他,他卻從來沒有怪自己,反倒因為少時一句天真的承諾,把自己都給搭了進來。
而明明自己就在他眼前,他卻不敢與自己相認。
看著溫也又要哭出來,鐘卿連忙溫聲安慰道:“都已經過去了,阿也只要知道,都是因為你,我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也是因為你,我才能如此鮮活地活著。
”
“所以我想自私一回,”鐘卿執起溫也的手,輕放在自己的頰邊,“鐘卿這次只想為你而活,也只做阿也一個人的鐘卿。”
溫也將腦袋深深扎進他懷里,手心與他交握,“我可是記下你這話了,以后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丟下我。”
鐘卿閉上眼,將下頜輕抵在溫也頭頂,嗓音有些發啞,“好。”
自打昭佛寺一行之后,鐘卿便有許久沒和太子有聯絡,原以為太子會顧忌著和鐘卿的情分至少有所消停,卻不想他竟直接向鐘家透露了自己和鐘卿的約定。
若不是溫也同他是一條心,沒有輕易受鐘夫人蠱惑,只怕他們兩人之間的情路會更加坎坷。
可不管怎麼說,鐘卿如今不僅對立了太子府,還等于背叛了鐘氏一族,可謂是四面楚歌。
但放眼朝中,宣王、五皇子等人皆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選,鐘卿也不能因為一己之私,拿國祚開玩笑。
這些日子以來光是為了向溫也隱瞞自己的病情,鐘卿已是力不從心,他能明顯感受到自己暈厥和病痛發作的變長頻率變多了。
而夏綺瑤對溫也的監視,反倒讓他有了更多理由支開溫也,以至于不被發現,只是他能感覺到,溫也其實已經有所懷疑了。
鐘卿活了二十載,卻從未感到如此害怕過。
他怕自己這遭挺不過去,怕溫也知道自己瞞著他生他的氣,更自己若是真的遭逢不測,留溫也一人在世上要白白受人欺負。
如今再被鐘夫人這麼鬧一出,不由得讓他更加感到危機。
為以防萬一,他必須得為溫也想好萬全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