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太監躬身:“奴才告退。”
見太監走遠了,溫也便焦急道:“景遷——”
鐘卿抬手示意他噤聲,“不急。”
他看了看四周,并沒有旁人,這才帶著溫也走到一處假山石后頭,誰知面前又竄出來一個小太監,溫也嚇了一跳。
隨即聽見那小太監開口道:“主子,公子。”
溫也聽這聲音,不是今早給他易容的云越是誰。
云越年歲不大,個子也不高,易容成小太監倒是不易被人察覺。
鐘卿問他,“溫四小姐可有大礙?”
云越道:“幸虧主子派人監視著,發現得及時,四小姐現在已經醒過來了。”
溫也一顆懸著的心,至此才落下。
“可有查出是誰下的毒?”溫也問。
云越撓撓頭,“啊?這不就是宣王和五皇子下的手嗎?”
“不對,不是他們。”鐘卿說。
溫也得知妹妹平安,此時也冷靜了許多,聽鐘卿這麼說,很快就明白過來,“沒錯,就算宣王蠢到自亂陣腳,可他身邊還有個五皇子,不至于自掘墳墓,更何況——”
鐘卿冷笑:“傅琮鄞在大庭廣眾之下逼死了周之雍。”
原本因郭嚴信自戕之后,就是順著郭宥被陷害一事,證據不足,也難以查證,可現在有人卻把溫柏年的事牽扯出來,讓五皇子不得不拿周之雍家人的安危來逼死周之雍。
朝堂上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溫柏年又是宣王的人,自然很輕易地就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處。
顯然,這一切無論是宣王還是五皇子,都是不樂意見到的。
除非宣王真的蠢鈍如豬,不然是絕無可能在這個時候給溫家下毒的。
云越聽著他們一唱一和,腦瓜子嗡嗡的,像是有一串星星圍著他轉,他自個兒捋了捋,好歹是明白了大概,“所以主子和公子的意思是,這下毒的另有其人?”
“對了!”
云越一拍腦門,“我怎麼給忘了,之前慕桑哥哥在后廚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便上前把人抓住準備盤問,誰知道卻被大理寺少卿夏大人截胡了,慕桑哥哥不便暴露身份,只能謊稱自己是刑部的人,可那夏大人卻說此事事關重大,他要帶回大理寺親自審問。”
鐘卿和溫也對視一眼,眼里皆是一沉。
云越問:“怎麼了?”
“下毒之事跟夏家脫不了干系。”
云越驚駭,“怎麼會,夏文光不是宣王的人嗎?他下毒做什麼?”
溫也攥緊了拳頭,氣得狠狠砸向一旁的假山,“是夏綺瑤,她安插在我這邊的人都被你們拔除了,她不敢動景遷,便只能向我尋仇。”
鐘卿趕緊把他的手拿下來,看他手上有沒有砸出傷口,“此事是我疏忽大意,被小人鉆了空子,你要撒氣打我便是,別傷著自己。”
溫也本來因為夏綺瑤這冷不防一招給氣得不輕,現在又被鐘卿這話逗得又有些哭笑不得。
見云越還在場,便把手收回來,“哪里能怪你,若不是你的人在暗中看著,恐怕后果難以設想。”
云越不知道自家主子和溫也的關系,看著兩人這親密的姿態,還沉浸在“主子和公子不愧是一個后院的唯二的兩個男妃,果真是兄弟情深”的遐想中。
“那我們現在去大理寺?”
鐘卿制止道:“來不及了,恐怕人已經被滅口了。”
云越急了,“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鐘卿淡淡一笑,“等。”
云越越發懵了,“等誰?”
“慕桑。”
第三十九章 我說過要護著你
冬日里白晝漸短,偏天又陰沉,大殿內點了許多燭火,眾人看著龍椅上的帝王,心思各異,都在等待著太子和宣王那邊的結果。
誰知這時刑部那邊的人又來彈劾,說是大理寺少卿在監牢后廚捉到了下毒之人,帶回去審問的時候卻不小心把人給弄死了。
大理寺少卿的說辭是,當時事態緊急,便未來得及上報,又因審問不慎,讓那下毒之人找到可乘之機自戕了。
而恰好方才抄了周家剛剛趕回皇宮的宣王冷不丁聽到這里,只覺得眼前發黑,腦子嗡嗡作響。
什麼事態緊急、審問不慎,不管是真是假,在這時候來這麼一出,是還嫌他死的不夠快嗎?
今日的溫家和夏家,哪個都是火藥包,一點就著,偏偏哪個都跟宣王脫不了干系。
靖文帝只是冷冷地看了宣王一眼,遂問起太子查到的事。
宣王后背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話都不敢插一句。
直到太子匯報結束,靖文帝果然又發了好大一通火,隨即遣散了眾人,卻將宣王單獨叫到了議政殿,大家眼觀鼻鼻觀心,心里明鏡似的,卻都默契不語。
鐘卿帶著易容后的溫也上了轎子,回程的路上聽著慕桑的稟報,滿意地點點頭。
比起不諳世事的云越,慕桑一向是讓他放心的,今日之事也多虧慕桑反應快,當即去找了刑部的人,刑部和大理寺一向有嫌隙,聽聞夏文光把人帶走了,連忙帶人去大理寺。
至于犯人救不救得下來已經無所謂了,刑部的人只要抓住了夏文光這個把柄,當即就可上報朝廷,參他動用私刑、知情不報之罪。
風波好容易平息下來,溫也坐在轎內卻感到十分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