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嚴信依舊跪在地上,痛呼道:“臣犯了滔天大罪。”
群臣炸開了鍋,傅崇晟略顯緊張地看了一眼傅琮鄞,后者微微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
郭嚴信又道:“只是此事為臣一人所為,與我妻兒皆無干系,還望皇上能夠看在老臣這些年為國盡心的份上,放過臣的妻兒。”
靖文帝道:“你且細細說來。”
郭嚴信顫聲道:“此事還得由犬子在倚翠閣一事說起。”
第三十七章 依賴
隨后,郭嚴信便把郭宥被人設計陷害,以此逼迫他暗中謀害太子一事和盤托出。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究竟是誰如此大膽,竟敢謀害當朝太子!”
“這背后之人,身份只怕不一般吧!”
不管其中有幾分真假,群臣皆是表現得義憤填膺,眼神卻都暗暗往太子和宣王身上瞟。
太子面色露出幾分驚色,隨后一臉凝重地看向郭嚴信,“郭大人此話當真?你要知道空口無憑乃是欺君之罪。”
郭嚴信從懷中掏出幾張字條,“那人十分謹慎,與我交談甚少留下字據,這是我暗地里藏下來的少許證據。”
靖文帝身邊的老太監走過去,接過郭嚴信手中字條遞給皇帝,皇上看了上面的字,狠狠一拍龍椅,“亂臣賊子!反了天了!”
群臣嚇得立即跪下,皇帝讓太監把那些字條傳給幾位皇子看,內容很是簡單,大致便是說要讓太子此去淥州有去無回。
太子又問:“你說那人許諾你,若是在淥州暗害于我,便可保令郎平安?”
郭嚴信羞愧點頭,“正是。”
御史大人則是一臉傲慢道:“郭大人,且不說令郎一事是否是被人陷害,郭大人僅憑這一紙不明由來的字條就想讓我們相信有人想暗害太子,也未免太兒戲了些吧。
”
群英閣學士道:“笑話,太子殿下能安然無恙,是因為殿下吉人天相,有天人庇佑,難不成御史大人是想讓殿下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才能證明有人想要暗害太子殿下?”
御史大人怒道:“老夫絕無此意,劉學士莫要含血噴人!”
“郭宥這孩子我也認得,他一貫品行淑良,又怎會殺人?我看這其中必有蹊蹺,多半如郭大人所言,是被人冤枉了!”
“現在證據尚未確鑿,郭嚴信還說他沒有聽從那人的話,也未對太子殿下動手呢,可現在郭宥卻已經自首了,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要是真做賊心虛郭大人為何特意在百官面前鬧這麼一出平白惹人非議!若是真有人想謀害太子,我們何不借此機會把那人揪出來,也好免除諸多禍事!”
“說得輕巧,連郭大人本人都不知道那人是誰,你怎麼抓人?”
靖文帝聽著堂下爭鋒相對,鬧成一團,皺眉道:“都給朕閉嘴!”
官員們又紛紛安靜下來。
靖文帝居高臨下地看向郭嚴信,“郭愛卿,你可能保證今日所言句句屬實?”
郭嚴信舉手并起三指起誓,“罪臣愿用性命擔保,罪臣今日所言絕非虛妄!”
郭嚴信又往傅君識的方向拜了拜,“太子殿下,老臣從未想過加害您,只是如今被奸佞所迫,百口莫辯,老臣只能用此身以證清白,只愿來生,再做良臣!”
言罷,郭嚴信站起來,一個勁兒沖向一旁柱子。
傅君識意識到不對,立即喊道:“快攔住他!”
奈何郭嚴信鐵了心尋死,沖撞力道不小,未等旁人拉住他,后者已經血濺當場,徹底沒了聲息。
鐘卿面色一變,郭嚴信的確未曾對太子起逆反之心,之前關押郭宥也是為了混淆敵人視聽。
原本他們已經與郭嚴信商議好,在今日以此事為引,屆時引起皇帝重視往下查,定能查出背后玄機,郭家最多被貶職罷了。
卻沒想到郭嚴信為人如此剛烈。
溫也隱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臉色微微發白,他久居內宅,年紀尚輕,哪里見過這般血淋淋的場面。
方才還活生生站在殿上的人,頃刻間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溫也此刻手心盜汗,腿腳都忍不住發軟。
鐘卿回頭看溫也,心中有些懊悔。朝堂之變總在瞬息之間,就是做了萬全的計劃,都不能保證突發的變數,溫也定是嚇壞了,他卻恨自己不能走到他身邊替他遮擋這一幕。
溫也看出鐘卿的擔憂,深深吸了一口氣,怕被旁人發現,只是輕輕地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已是局中人,以后這種場面只多不少,只怕還會更加殘酷,他得逼迫自己盡快適應。
“郭大人!”群臣中有素日敬重郭嚴信的大臣,痛哭跪地,“皇上,我等相信郭大人定是清白的,還望皇上明察!給太子和郭大人討個公道啊!”
宣王一黨原先還想爭辯一二,此刻見郭嚴信已經就義,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只能灰溜溜啞著不說話。
而此時又有人來報,“皇上,溫柏年一家在獄中中毒了!”
溫也面色一白,下意識看向鐘卿,后者也皺了皺眉,似乎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攥緊袖子,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眶卻忍不住發紅,令宜可是還在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