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宥淡笑,“我是男子,餓一頓并沒有什麼大礙。”
溫令宜頓了頓,“公子若真拿小女子當朋友,我們分而食之又如何?”
郭宥在墻的另一側臉紅了,“這,恐有損小姐清譽。”
溫令宜輕笑,拿過郭宥手中的木筷,將其對折兩半,“我與公子患難之交,還在乎這些作甚,再說能交到公子這個朋友,是令宜之幸。”
*
溫也一進扶風苑內屋,屋子里濃重的藥味便撲面而來。
溫也輕輕皺了下眉,往屋子里環視一圈,卻沒有看到人,正想開口詢問帶他來的慕桑,一轉頭卻發現身后的門被帶上了,而慕桑早已不知去向。
溫也試探性地喚了一聲,“景遷?”
屏風后突兀地響起一陣溫和的男音,“你來了。”
溫也聽到一陣水流攪動的聲響,這才注意到屏風后有一道隱隱綽綽的影子,他趕緊別過臉,有些羞惱道:“你大晚上喚我來說有要事商議,就是為了要我看你沐浴?”
鐘卿淡笑,“我只說叫你來,可沒想到你這麼急著來見我,是你趁我沐浴時闖入我房中,怎麼反倒怪起我來了?”
溫也嘴上斗不過他,只好轉移話題,“你這處藥味怎的這麼濃烈?”
鐘卿道:“新的方子到了,才泡過藥浴。”
溫也啞然,原來鐘卿還真不是刻意戲耍他。
“你喚我來,所謂何事?”
屏風后嘩啦一陣水聲,鐘卿從浴桶中站起,水花四處濺落,屏風上的水墨山嵐潤透成了幾分薄霧,那薄霧后的身影長身玉立,教人忍不住想撥開那層屏障一探真容。
“你先過來。”
溫也吃過幾次虧,并不上當,“你穿好衣服再說不遲。
”
鐘卿無奈失笑,“我剛浸了藥浴,身子虛乏得很,你過來幫我一把。”
溫也一時分不清他是真的乏力還是單純想戲弄自己,只是想著自己既然都賣身給鐘卿了,拒絕太過怕惹怒他,于是便猶疑著走過去。
他把屏風上搭著的浴帕遞給他,卻是偏著頭不敢正眼瞧,“你先擦一擦身子。”
鐘卿抓住他的手,抵在自己光裸的胸膛,“好阿也,我渾身乏力得很,要不你幫我?”
溫也的手猝不及防觸上他帶著水的濕熱胸膛,手像是燙著了那般,想要把手縮回來,卻被這登徒子攥得緊緊的。
他哪兒是渾身乏力,他分明是色膽包天!
溫也紅著臉,“我、我幫你去叫慕桑他們。”
鐘卿自然不依,“那可不成,我為你守身如玉那麼多年,你怎能忍心讓別的男人看光了我的身子?”
溫也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臉上的紅云已經漫上了脖子,“無賴。”
“你先放開我。”
鐘卿見他被自己欺負得羞臊不已,笑著放開了他的手。
溫也拿著帕子,又不敢往下看,只能專注地盯著他的臉,緊張地給他擦干凈身上的水漬。
鐘卿唇角微勾,“你再這樣看我,我今晚的澡可就白洗了。”
溫也一愣,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暗暗握了握拳,別開了視線。
不過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有點憋不住笑。
鐘卿就會拿這招嚇唬他,他才不信就鐘卿現在這副病懨懨的模樣,真能對他做什麼。
耳邊漫上一陣溫熱,鐘卿偏頭,親昵地吻了吻他的耳朵,聲音有些低沉,“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溫也耳朵燙得不行,拿帕子推開了他,“沒什麼。”
心里卻不厚道地想:自然是笑你不行。
鐘卿看了他一眼,覺得莫名其妙。
因為心中確信鐘卿沒能力對他做什麼,溫也給他擦身子也沒那麼放不開,只是觸及到腰腹之間時,手卻像是僵住了,怎麼無法繼續下去。
鐘卿看他裝得氣定神閑,卻紅得滴血的臉,無奈笑了笑,把帕子接過來,“好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溫也不怕出事,他還怕自己忍不住呢。
溫也如蒙大赦,剛要轉身,腳下突然踢到了什麼東西。
他低頭一看,是一個平安福,淺黃色的布袋,用祥云佛紋作飾,面上用紅線繡著“平安”二字,尾端一顆淡綠的主子,連接著一條紅穗子。
模樣算不得多精致,甚至樣式也有點老舊。
溫也覺得有些眼熟,隨即想起小時候的記憶里,某家佛寺的平安福似乎就是這樣的。
平安福邊緣的布料已經磨損得看不清花樣,線頭也斷了口,可見這個平安福物主已經佩戴了很多年。
倒是沒想到鐘卿身上還會有這種老舊的物件。
第三十五章 王妃的知己
“怎麼了?你認得這東西?”
此時的鐘卿已經穿好里衣,正往外披著大氅。
溫也心說,就一個平安福而已,難不成誰還不認識,他思索了一下,覺得鐘卿應該是在問他知不知道這東西的出處。
“沒記錯的話,是昭佛寺的平安福吧?”
鐘卿看了他一眼,“還有呢?”
溫也茫然,“什麼?”
修長的指節輕輕從他手中劃過,那個平安福被鐘卿拿了回去,揣到了懷里,“沒事。
”
他坐回到椅子上,見溫也還傻傻站著,向他伸手,“過來。”
自從鐘卿不在他面前裝正人君子后,整個人與從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溫也知道他躲不過,也不做徒勞掙扎,乖順地走過去,任鐘卿把他摟在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