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喜歡跟蘇白說話,哪怕有所保留也能說個盡興,因為不管他胡說八道什麼,蘇白都全力配合。
還很給面子地發來紅包。
司望立馬在此基礎上多添了點兒轉給司源,打著蘇白的旗號給錢,司源果然容易接受些。
總得給這沒見過面的哥夫一個面子。
司望為自己這個想法微微翹起嘴角,因此也覺得自己這個哥哥似乎當得也不算糟糕。
他仰頭看向這座小城的夜空,像他十八歲之前的無數次。
這次很走運,他看到了一兩顆星子,遙遙地明亮著。
蘇白發來注意休息的叮囑,司望不假思索地回復:“你也一樣。”
照理說,這樣的一天該是疲憊的,但司望還有心力看數萬光年前的星星,看五十歲以上的大爺大媽們跳廣場舞。
他知道自己卸下了一些包袱,前路遙遠,但他省了些力氣可以繼續向前走。
蘇白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竹制的躺椅上,小腹到腳的位置蓋著薄毯,而天花板是晃的,上邊的綠色吊扇像快要掉下來。
嘶,喝多了,腦子發昏。
蘇白閉眼扶額,等待胃部的泛酸和喉嚨的刺痛褪下,才又緩緩睜開眼,撐著椅子扶手坐了起來。
毯子隨之滑落,他試圖去撿,便聽到隔壁房間傳出一聲:“醒了?”
來者是位面容素雅的中年女子,圍著一藍碎花的圍裙,手上還捧著一盅裊裊冒白汽的湯。
好在蘇白從來喝酒不斷片,認出這應該是張教授的夫人,努力自然而乖巧地喚了聲:“師母好。”
他可記得教授答應收他為徒,傳授他有關喝酒的吸星大法,故喚師母絕對是沒錯的。
“攤上老張這師父,你也是受罪了。”師母緩步走過來,把湯盅放到躺椅旁邊的小茶幾,邊搖頭邊數落自家丈夫,“如果他說什麼不陪他喝酒就不給你畢業證,絕對不要相信,他是開玩笑的,不相信的話直接上報給院長或者校長。”
原來張教授是會拿畢業證要挾學生的“大惡人”?
蘇白忍住笑,終于把毯子撿了起來:“謝謝師母提醒,不過我不是張老師的研究生。”
隨即起身站直:“我叫蘇白,現任H大社會學系講師,經我校董樺教授的引薦前來拜訪您和張教授。”
“講師也不能陪他這麼喝啊。”師母神情愈發嚴肅,“你先喝湯,醒酒的,我去收拾那屢教不改的老頭子。”
另一邊房間里“老頭子”哼哼唧唧地喊:“哎喲,我的腦袋疼——哎呦,我的手疼——哎呀——”
“張咸瑜,你再嚷嚷一句試試!”師母豪氣干云地邁步進了房間。
蘇白雙手捧了湯盅,感嘆一句張教授的大名叫出來真的很像“咸魚”,以及師母果真好手段,一進屋“咸魚”就不哼唧著造反了。
另外湯真好喝,暖胃暖心。
最后張教授蔫蔫兒地捂著額頭,跟在自家夫人后面走到客廳。
蘇白放下喝到一半的湯盅,扶著茶幾站起來:“張老師。”
“你坐你坐,別站著。”教授跟哄小狗似的招呼他坐,“站出毛病來你師母得跟我急。”
“人家孩子要出毛病了,你怎麼跟人家父母交待?又怎麼跟老董交待?”師母斜了他一眼,領著他坐到茶幾另一端的沙發上,和蘇白正對著,看向蘇白的目光又陡然變得慈祥,“好孩子,你坐下,別搭理他。
”
蘇白只好坐回原位,幫著教授說好話:“師母,我自己的酒量我自己有數,您就放心吧。而且昨天我和張老師也是一直在聊學術方面的事情,酒沒喝多少。”
“你沒喝多少,那就是老張喝得多。”師母扭眼,語氣危險。
直嚇得教授一哆嗦:“你這倒霉孩子!有些話是能胡亂說的嗎?”
“好的,我想起我醒酒湯還沒喝完。”蘇白了然,乖巧地重新捧了湯盅,“師母手藝真不錯。”
“那還用你說,我媳婦兒煲湯手藝天下一絕!”教授立馬順臺階下。
師母清了清嗓子,嚴肅道:“張咸瑜,說你的正事吧。”
蘇白也不禁坐直了身子,只聽教授勉強端了端架子:“小蘇啊,這兩天我有個市里的講解活動,你可以當我助理,跟我走一趟。”
“而后也有些資料,你幫著我整理,也能跟著看一遍。”
“等到小年后我就休假,那時候你到家來,我給你找找你要的檔案。”
“不嫌棄的話,也可以在這邊陪我們老兩口過個年。董樺他們兩口子年前可顧不上你,都得忙到年后去,還不如跟我們逛幾天花市。”
“我可以的,謝謝張老師!”蘇白不假思索地應承下來。
“我都還沒說當助理和整理資料有工錢。”張教授嗔怪地笑笑。
蘇白干脆脫口而出:“給您白干都成!”
第30章 30.0
領了張教授的委托,蘇白得以隨時出入Z大校園。
他經常在校園內看見那位拾荒老人的身影,心想著也是緣分,沒事做的時候會幫著人撿撿空的塑料瓶,如果人愿意還會陪著聊聊天。
可惜現在學生們都放寒假了,留校的只有少數,老人說他過年期間會去熱鬧的地方碰碰運氣。
老人的話很少,說多了也很累的樣子,上氣不接下氣,蘇白懷疑他是喉嚨或者肺部出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