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恙》第45章

也是,十五歲之前,司望從來都是比司宇要傻的。

為不讓他這個傻哥哥吃虧,司宇從來都充當著保護者的姿態,有段時間年紀小的司宇還比司望高出半個頭。

那時候家里面都說,司宇更有可能分化成Alpha。

后面司望分化,家里面更有信心,說可能家里的男孩子們都會是Alpha。

結果,事與愿違。

一貫比司望更加聰明更加強壯的司宇卻在兩年后分化成了Omega。

自此,兄弟倆就這般疏遠,司宇高中畢業進廠打工的事情,司望最后一個知道。

他不同意,但拿不出錢供司宇升學。

進廠不過一年,司宇被流水線的領班欺負,被打上終身標記,需要錢進醫院做清除手術。

他也沒有能力支付高額的手術費,彼時,父母已經準備讓司宇嫁給領班,以免丟人現眼。

還是妹妹司源站出來,撕掉免費師范的錄取通知書,嫁給了自己的高中同學,同學是本地富二代,隨隨便便都能拿出幾十萬的彩禮錢。

司宇得以做完清除標記的手術,從此和家里斷絕關系,只跟司源來往。

司望最后一次見他,是在司源的婚禮上。

他們作為新娘的親哥哥,不能不參加婚禮給妹妹撐場子。

那是司望大三時的暑假,司源為讓他也能回來見證,與婆家商議許久,才把本該在春季舉辦的婚禮,拖延到了夏季。

但在婚禮之前便履行了作為妻子的義務,到婚禮正式舉行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她比我小一歲呢,這就成了孩子媽媽。”司宇說,全程并沒有看向司望。

準確說,是還不到一歲。

生下司宇后,還沒出月子,母親便又意外懷上司源。

司源是家里意外而來的孩子,早產,瘦弱,又是個女孩。

自然,從小都沒有兩個哥哥那樣受關注。

沒怎麼挨打,也沒怎麼被關心,就這麼默默地長大。

而在司望的印象里,她永遠是一個纖細瘦弱的小團子,司望從爺爺奶奶家來到父母家時,這個小小的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團子,是家里唯一歡迎他到來的人。

“你們打小都關系好,她做什麼都想著你,結婚也是,說什麼要大哥回來見證,這一切才有意義。”

“我住院那會兒,她還勸我說,別讓你為難。”

“所有人都向著你,憑什麼啊,司望?”

司宇喝得酩酊爛醉,司望守了他一夜。

期間司源過來,幫忙收拾了住宿的房間。

也幫忙哄喝醉后像個小孩似的司宇。

“你去忙你的吧。”司望說。

那會兒司宇已經平靜下來,把自己裹成了一條毛毛蟲。

他把司源送到門外,地上都是金箔和紙屑,司源穿著裁剪得體的中式嫁衣,身形依舊單薄。

“大哥,你有喜歡的人了。”半晌沒怎麼說話的司源輕輕嘆息,“但你什麼都沒跟我們說。”

自此,他與他最心疼的妹妹,也關系疏遠。

待到多年以后,司望去做腺體切除手術,醫生說他性.生.活過于魯莽。

“要麼就強忍著不做,要麼就跟另一個信息素強勢的Alpha胡攪蠻纏。”

“我有儀器檢測我當然知道,儀器說你信息素發生了改變。當然,與你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也能察覺,你們流著一樣的血。”

所以遲鈍如司望,在司宇不能升學后才理解他對自己的疏遠;也在知道信息素的血緣隱秘后,才理解當時司源的失望與哀傷。

憑什麼你事事沒我強,你卻能得到你想要的未來?

憑什麼我事事想著你,你卻事事隱瞞我?

司望想,他有如此下場,也是活該的。

不管他給司宇司源多少錢,他們能回饋的也只有冰冷疏離。

至于父母,他們都對父母不抱期望,早些年司望沒法聯系司宇時,司源告訴他,司宇哪怕餓死在外邊,也不要回去。

所以父母跟司望的訴苦,有一大半是假的;司源婆家有錢,司宇又餓死不回去,上哪里去拿他們的退休金。

不過是賣慘想讓司望回來。

這次父親意外重病,司宇說是看在司望給錢的份兒上,才去醫院瞅一眼。

司源倒盡心照顧了幾日,奈何家里丈夫不滿孩子又鬧,多數事情只能甩給母親和護工。

爭爭吵吵的,總算挨到父親出院。

司望這個懦夫,也終于從外邊趕回來。

“你倒還舍得回來。”老舊的風箱再次鼓動,似乎有痰卡在嗓子眼,上下都不得。

司望給自己倒水,保溫壺里的水,倒進杯子里滾燙。

“工作都忙完了,于情于理都該回來一趟。”司望抿了一小口,燙到舌頭,又趕忙放一邊晾著。

父親咳嗽了聲,風箱的鼓動也停止了一瞬:“于情于理,不該等我死了再回來麼?”

“我比你有良心。”司望說,“總歸不會把你逼到絕路。”

“你們一個個的,翅膀硬了,把你們養大倒成我的不對了。”父親說,語速很慢,但他仍然堅持著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長句子。

司望也有時間,等待一杯熱水冷卻,再慢慢喝下。

“那照你這個邏輯,我花錢把你救回來,是我的不對。

”司望捏著紙杯,看著里頭小小的湖面,倒映一盞小小的人工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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