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連好朋友都算不上是。
他們性格差異太大,有時候三觀都不合。
蘇白已經記不清楚,被司望有意無意地喊過多少次騙子。
他告訴自己不必在意,污名什麼的打小都被迫認領;何況他也承認,自己對司望有所隱瞞。
隱瞞身世家庭,隱瞞他接近司望的真實目的。
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只是心臟深處某個角落,會隱隱作痛。
等到發現問題時,已然開始潰爛流膿。
他信不過司望,信不過他們能天長地久。
不提司望父母那一關,單是他們倆三觀的碰撞磨合,就已經在相處的一年后開始初現疲態。
什麼各取所需,好聚好散,不過就是蘇白為分別時不會鬧得難看,而提前做好的心理預演。
哪怕于司望而言,他從始至終都是個不肯交付真心的騙子,也好過于他們真心交換以后,互相碰撞得支離破碎。
“你若想起我來,是好的回憶,那也不枉我們的四年戀愛。”臨別那一晚,蘇白叼著那支尚未燃盡的煙,半真不假地說。
司望應答得篤定:“我才不會想你。”
唉,這孩子就是實誠,連說句好聽話哄哄他都不會。
蘇白記得那煙灰燙進了他手心,到第二天上飛機時還在灼熱的燒痛。
他沒讓司望發現,他們的告別也順理成章地做到了理智體面。
后來偶爾的午夜驚夢,他回到他們大四的節點,見到自己改變主意,不愿放下那段關系,自顧自找到司望剖白,說什麼雖然我無父無母,監護人到我十八歲就不管我,目前屬于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房沒車沒錢,學的還是在國內發展不好的社會學,第二性別是Alpha,沒法和你建立法律意義上的婚姻,更不會和你有一個親生的孩子,但拋開如上種種不談,我有一顆愛你的心,所以我們繼續在一起吧,我不說給你幸福,可一定能給你愛。
然后夢里的他不知到哪兒找來一把刀,一下刺進胸膛,血流成河。
他就用那把小刀挖呀挖,挖出自己那顆傷痕累累甚至還流膿的心臟,獻寶一樣遞給司望。他也很緊張,很忐忑,因為他自己都看不上這顆心,更別提司望。
于是在司望伸手之前,他先把那顆丑陋的心扔掉了。
“我們就當作無事發生。”蘇白說。
說完這句話他就醒來了,窗外正下著大雪,屋里的暖氣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凍得他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眼淚掛在鼻尖遲遲不下落,他都疑心是否被凍住了。
還好他選擇了離開,到現在還能回憶著曾經的有事發生。
心臟仍在原位跳動,司望壓過來的時候,手死死地按著那塊跳動的位置。
“我要這個,蘇白。”他喝醉了,神志不清。
只是可惜他們的火鍋,沒吃兩口,蘇白抱歉地招來服務員買單。
打車回的出租屋,還好距離不算遠,讓司望不至于在外逗留耍酒瘋。
“這個又不值錢。”蘇白拿開身上那爪子,司望該休息,第二天忘掉喝醉酒的丟臉事。
千萬別像他,喝完酒了不會斷片,深刻記得被人哄著說了幾百上千次喜歡。
他還是心軟,只哄人說了一次喜歡就了事,就滿足。
司望果真放過了他心口,坐起來刷刷地解衣寬帶,沒一會兒上身赤.裸地撲回蘇白懷里,喝高了的心跳貼著蘇白的心跳。
“我把我的給你,我們換。”司望說,“我的也不值錢,但給你就值錢了。”
喝斷片了。
話說回來,他不是要把蘇白灌醉套話的嗎?怎麼喝醉的成了他自己,還附贈一個赤.身.裸.體腰酸背痛套餐呢?
趁醉鬼之危太不厚道了昂。
司望推一推側身正對自己的蘇白,這貨閉著眼睛嚷嚷:“不來了,不來了,明天再來啊!”
“現在就是明天。”司望湊過去,魔鬼低語。
蘇白閉著眼扒拉著身上本就沒穿好的薄衫:“那你來吧,我動不了了。”
司望注意到他心口的牙印,臉一紅,磨磨唧唧地蹭過去舔了舔。
“我來了,潤.滑.劑呢?”
“床頭……別親,你丫的還沒刷牙!”
愉快的沒有工作的早晨,真難得。
哪怕昨天發生了點兒不愉快,也可以因為蘇白今早的配合而忽略。
餓了,晚飯沒咋吃,早飯也還沒吃。
“起來,出門吃飯。”
“哦……”
蘇白的蔫蔫鬼魂狀態,一直持續到早飯結束,仿佛猛然驚醒般瞪大眼睛:“也就是說你現在也相當于放長假?”
“嗯,你都還沒放假吧?”司望咬了口肉包,被里頭的湯汁燙到舌頭,一陣斯哈斯哈。
蘇白笑得沒有良心:“再過兩周期末考結束,我就正式放假,到時候打算去旅個游。”
“哦?”司望警惕。
“去嶺南那邊。”蘇白把晾好的茶水推過去,“你要想跟著,得自付旅費。”
“你昨天才說養我。”司望故作不滿,茶水入口,剛好合適。
蘇白則跟他玩文字游戲:“我是說負責你吃飯房租什麼的,沒這些養不活你,但你不出門旅游也能活。”
司望飛了個白眼:“怎麼忽然想著去嶺南?因為這邊冬天太冷了?”
“一直都想去。”蘇白漫不經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