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晚上下班,倒沒有下雪,可以說這一整天都只刮了一場又一場不知去向的大風。
公司的臺階以及外邊的人行道都被清掃得干凈,司望在臺階下邊的石獅子旁,看見和石獅子一塊蹲著的貂形蘇白——誰讓他又穿了那身搖粒絨。
貂的爪子上還拎著一塑料袋,司望走近時,他人沒站起來,先把塑料袋拎起來晃晃。
“烤紅薯啊。”借著路燈光與那白氣裊裊散發的香味,司望看出來塑料袋子里的食物。
“嗯哼。”蘇白傲嬌地應和了聲,“邊吃邊走,免得手冷。”
屬于是分外貼心了。
“那你今天就在咖啡館里坐了一天?”
“嗯,順便也備完了課,還擬了期末考的大綱。”
“厲害。”
“過獎。”
“明天還來麼?”
“不來了。”
拒絕得很干脆,司望趕忙把紅薯咽下,以免自己笑起來被噎住:“我公司這邊可不比學校周圍。”
“對,連商業街都沒有。”蘇白接茬嫌棄,“天一黑周邊都沒啥人了,還好咖啡館開到十點。”
“白瞎斗指東南這麼高大上有文化的名字。”
“畢竟這里只是斗指東南在東北地區的分部。”司望解釋道,“總部在揚三角的G市。”
“前兩年董事還想把我調去G市,被我婉拒了。”
“G市不挺好的?世界級一線城市欸。”蘇白有心釣他。
司望不假思索地又啃了口烤紅薯,這會兒有點涼了:“我就想留在L市這邊,一線不一線,跟我也沒啥關系。”
“主要你待的是一互聯網公司。”蘇白嘆口氣,“東北這邊的互聯網自然沒有南方發展得好,更何況是調你去總部,相當于升職了。”
“這也是我想轉行的原因。
”司望說,“我不會離開L市。”
“可能再拒絕兩次工作調動,上頭得把我給開了。”
“那你是得考慮該轉哪行了。”蘇白說,也沒繼續勸他。
公交車還沒來,紅薯先吃完了,倆人哆哆嗦嗦地雙手揣兜,等待公交的大燈穿透寒風照過來。
“你要買個車,該多好。”蘇白哆嗦道。
“我自己一般不考慮這些。”司望跟著哆嗦道,“公交到十點半都有,我反正直接坐上去,終點站就是新世紀家園。”
“你有煙麼?給我一根。”
“我在戒煙。”蘇白雙手掏兜,示意其中的空無一物。
司望想起確實最近沒怎麼見蘇白抽煙。
“轉性了?”司望玩笑道。
“惜命了。”蘇白鄭重道。
司望忽然意識到這貨可能是說的真的,因為他坦然地直視司望的眼睛,沒有躲開。
哪怕風吹得有點急有點冷,司望從兜里拿出手,莫名地摟了一下蘇白。
第16章 16.0
日子似乎又回歸到了往常,往常蘇白不在的時候。
上班下班,吃飯睡覺。
不過就是,出租屋里多了個人。
忙到很晚回家,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蘇白說他只會白水煮面,頂多臥一個雞蛋。
司望不挑,倒點兒生抽陳醋,大口吸溜。
蘇白就等他把碗和自己都收拾好,再上床占據一半的被子,和他挨著睡覺。
半夜睡到迷糊抻抻胳膊,還能摟到一吐息平穩的熱源。
很安心。
這確實又與往常不同了,他很期待晚上回到出租屋,從樓下看到二樓暖黃色的光起,心跳就開始雀躍;擰開門,迎面撲來暖風以及蘇白安寧的眸光,雀躍的心跳里便洋溢著幸福。
某種意義上,他的小出租屋因為蘇白的到來,變得與以前不一樣了。
日子也不一樣了。
他期盼著下班,簡直從出門的那一刻起,就在數著下班的時間。
對加班也沒什麼動力,甚至有些煩躁,分部的總裁也就是一手提拔他的老大還驚愕,說他這快速精準如人工智能的效率怎麼也變得毛躁?
司望坦誠地對老大說,他可能要離職了。
“因為總部執意要調你過去?”
“不全是因為這個。”
當然,以前是因為這個,現在多了些說不太清楚的東西。
他抽空遠程問了父親的主治醫師,后續的醫療費用;再結合w城當下的物價進行計算,估計自己能夠用存款養活父母。
那一筆專給父母養老的三十五萬存款還沒動,目前給父母的錢都是從他現發的工資里扣。
所以他當下離職,也不影響什麼。
甚至算著算著,還算出筆錢可供他在L市買房。
L市勉強算個二線城市,房價自然沒有一線城市那麼恐怖,大概八.九十萬能拿下一百二十平的三室兩廳。
這個月工資結后,就辭職買房吧,司望想。
年近三十,也確實該安個家了。
家?
這個字眼在他心里浮現時,他惶恐了一瞬,而后意識到他這些年為自己規劃的道路似乎在一點點偏移。
他忽然覺得活著有一點意思。
到時候再把蘇白騙過去,用自己的身體。
啊,不是那個意思,就是用自己腺體切除的事實勾著蘇白,看蘇白什麼時候真心想留在他身邊,他就大發慈悲地說一點。
反正他自己是有底氣,留下他的雪花。
說起來他倆最近都沒有那方面的欲.望,可能是因為司望最近太忙,倆人躺上床就直接閉眼睡覺。
頂多就摟摟抱抱,親吻都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