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恙》第12章

司望一直沒啥安全感。

哪怕他不恐高,站天臺邊緣放紙飛機都還氣定神閑;也不怕黑,之前有次蘇白來易感期,但等倆人都下課天已經完全黑了,到旅館的小徑沿途沒有燈,司望就拎著蘇白大踏步往前,覺察到蘇白打哆嗦,還不遺余力地嘲笑他。

不怕火,不怕鬼,不怕任何未知的或者對生命有威脅的東西。

可以說是膽子非常大的一人,大到無法無天。

但他就是沒有安全感。

室友去世后的那些天六神無主,游魂一樣飄;接到家里難得打來的關懷電話,也會默默地傷神。

蘇白在這樣那樣的時刻,為司望起到的作用無非是“陪伴”二字。

讓他不要太想千里之外的家,讓他不要為室友的死而自我愧疚。

但是蘇白能提供的陪伴也不多,一個肩膀,一條胳膊罷了。

心情好時再添些毫無章法的吻。

他倒很喜歡親司望。

早些時候司望會因為這些輕佻的吻而憤怒,臉紅如故鄉早春的桃花;后來司望習慣這些吻,會盡全力讓自己保持不在意,但眼尾通紅,像各地傍晚萬般不相似但又有某種一致的霞光。

這些不同的臉紅都是蘇白癡迷于親吻司望的理由。

但蘇白不喜歡被司望親吻。

雖說這廝也不會很頻繁地生起親吻他的想法,畢竟沒有他那麼輕佻兼放得開。

被親吻會讓蘇白覺得主動權喪失,這和被.干不一樣。

被.干好歹是走腎不走心,他在精神上可以一直處在上位。

但被親吻不一樣。

他知道司望一直想跟他走心。

司望是個老實得可愛的好孩子。

所以說,蘇白是個很虛偽的人。

一邊想著不能讓這段關系的主動權全在自己手里,這樣對司望不公平;一邊又把自己緊緊包裹,在每一次司望試圖接近打開他時,慌亂且不高明地避開。

如果蘇白對司望說,用玩笑的語氣說:要不我們破鏡重圓?

司望這好孩子肯定會別扭地拒絕兩次,第三次就點頭同意。

還好蘇白沒那麼混蛋,他只是想搞清楚司望生病的原由。

搞清楚,他就可以補償司望。

補償的不多,至少是這分別的六年。

至于他為何不能跟司望好好談戀愛呢?

司望那麼值得被愛。

只是蘇白自己,不值得被愛罷了。

燒烤很不錯。

想不到蘇白這些年都不在L市,還能找到這麼好吃的館子。

司望也在反思,會不會是這些年太忙于工作,都忽略了自己的生活質量。

呃,他似乎一直都不要求什麼質量,家人過得好他便好,朋友過得好他也好。

他想他大概是塊石頭,風吹雨打都不怕。

只是在蘇白跟他說生日快樂的時候,他就原諒了他這六年的一走了之,原諒了他們在小旅館沒有任何準備的第一次。

蘇白不會知道,司望真正同意做他男朋友,并不是因為被他忽悠著同意省錢度過易感期,而是那天蘇白安撫易感易怒的他,垂眸吻在他嘴唇,輕輕道一句:“成年快樂,司望。”

他希望他快樂。

他是唯一一個希望他快樂的人。

哪怕司望這些年的痛苦多半來自蘇白的離開,但也因為曾經每一年的生日祝福,他的那些痛苦反而變得微不足道。

是,時隔六年,司望終于可以向自己承認,他很在意蘇白的離開。

他也從來沒有考慮過什麼六年抱倆、三年抱倆的事,他就是想讓蘇白為之在意,到大洋彼岸仍然在意得輾轉難眠。

但到頭來,只有自己會輾轉難眠。

蘇白如往常一樣,連他的親吻都拒絕。

既然這樣,為何還要回來招惹他呢?

分明知道他最經不起招惹挑逗,最經不起那白雪冷冽的信息素,最……舍不得名叫蘇白的這個騙子。

“喏,禮物。”

回去的路上,司望就著店鋪透出來的白熾光,把衣兜里放了許久的盒子塞蘇白手里。

隨即大踏步往前走,晚風冷冽,他呼出的氣是白的。

蘇白的腳步與呼吸在身后,街邊店鋪的櫥窗倒影著他們的影子。

他特意地停住腳,身后的影子撞向他的影子,蘇白這個人撞到了他這個人。

胳膊探過來,摟過他的肩膀。

“在大街上送什麼禮物?”蘇白問。

“突然想起來,順手。”司望答。

蘇白穿著毫無審美科研的深藍色搖粒絨外套,看上去很暖和,又很傻。

像只貂。

司望為這個比喻笑出聲,非常貼切,想不到他一個純理工科出身的人還能有些許文學的天賦。

蘇白就拿那長條的盒子戳司望的臉:“這里面是不是放的整蠱玩具?”

“不是。”司望果斷否認,“給你補的生日禮物。”

倒一下把蘇白懟得無話,把盒子收回,還小心翼翼地搖了搖。

“放心,不是戒指。”司望補充,“很普通的禮物。”

“……謝謝了。”蘇白一愣,繼而一笑,“要是戒指肯定不會放那麼長條的盒子。”

聽起來還蠻懂,司望冷哼一聲試圖把人撂開,但蘇白的胳膊依舊死死地搭在他肩膀。

“我想回去再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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