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白沒睡醒,還把睡覺流下的哈喇子蹭司望的肩膀。
司望忍住想給他一拳頭的沖動:“你要跟我一起住,得給我房租。”
“可以啊,待會兒我加你微信。”蘇白漫不經心。
“不是給錢。”司望說,“給別的。”
具體的“別的”,他又語塞——實在是沒有蘇白那麼好的口頭表達。
蘇白倒一本正經:“給別的咱也要加微信啊。”
司望深吸一口氣,妥協了。
這會兒可以正常使用手機,正掃著二維碼,蘇白又忽然說:“給別的是指我要給你交公糧?”
空氣凝固了一瞬,司望心想著要不是在飛機上他得掐死這貨。
“不是。”司望黑著臉反駁,但這也給了他一個臺階往下解釋,“你要給我作報告。”
“報告你將要做的事情,”司望邊想邊說,慢慢地,“和我分開那六年的事情,還有……”
“我們遇見之前有關你的事情。”
蘇白盯著他,他也反盯回去,視線相對時有細小的火花噼里啪啦著。
可惜沒能把蘇白額前的亂毛燒掉。
飛機停止了滑行,廣播提醒他們有序離開。
蘇白率先移開了眼:“親愛的,我們現在的關系是前情侶。”
司望也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勇氣,直接把這貨的衣領揪了,逼迫他躲不開眼神:“是你要住我的房子,你要住進來就得守規矩!”
“我不報告你就不讓我住了?”蘇白的眼睛還是亮亮的,帶著些可憐巴巴的意味。
司望才不會又心軟地吃虧上當:“是,反正學校肯定給你分配了宿舍。”
“這麼不留情面啊。”蘇白訕訕地笑,身體也慢慢地往后縮。
司望神色一暗,猜想他是要拒絕,想開口退讓一步,又喉頭哽咽,說不出別的話。
只得把這貨放開。
不愿意說,我還不愿意聽呢。司望憤憤地想。
下飛機,一路到機場的到達大廳,倆人都隔著一臂遠的距離,像是擦肩而過的陌路人。
奈何陌路人出機場也和自己走同個方向,司望不搭理,直接鉆進路邊一輛出租車。
蘇白隨即也鉆了進來,和他一塊擠車后排。
“師傅,我倆一起的。”蘇白搶在他前邊道,“去新世紀家園。”
是司望出租屋的位置。
“想通了?”司望故意嗆他。
蘇白點點頭,但嘴角揚起他標志性的狡黠笑容。
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蘇白深諳權宜之計,即是嘴上先答應,照不照做看心情。
但司望這廝好像學聰明了些,拎行李箱下車的瞬間恍然大悟道:“你肯定又在敷衍我!”
“怎麼還有個又呢?”蘇白無語。
司望:“你沒否認,那就是了。”
“你這是強盜邏輯。”蘇白義正辭嚴,隨即把他拎著的行李箱搶了,大步往單元樓門口去。
人行道上還有些細小的雪粒和冰碴,他步子邁得大腳底打滑,差點沒連人帶箱子跌出幾米遠。
司望從他身后拽住了他大衣的領子。
“騙子自有天收。”拽住了還不放開他,跟牽狗似的抖一抖衣領,指揮他向前走。
“我被天收走了,你舍得嗎?”蘇白特別不要臉地問。
他以為司望要懟他,說舍得。
但司望啥也沒說,牽著他領子,把他拎到了家門口。
門鎖的密碼是司望的生日,1018。
蘇白回國找到工作辦完手續,就已經來到了十一月,自然就錯過了司望的生日。
“需要我給你補過一個生日麼?”蘇白看著司望點擊密碼時骨節分明的手,搶在司望反應前又補充道,“畢竟住你房子也要拿出我的誠意。
”
“但我不想收到一個啤酒瓶或者一個香煙盒子。”司望擰開門,順手把蘇白提溜了進去。
“我現在有錢了,可以送豪華點兒。”蘇白為自己狡辯。
“送兩個瓶子或者兩個盒子?”司望冷笑。
蘇白撂下箱子,手捂心口,語氣真摯道:“我送你一句生日快樂。”
趁司望抬腿將要踹過來的瞬間,扭頭鉆進洗手間。
等放完水大爺似的溜達出來,司望側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去。
屋里還沒來得及開暖氣。
蘇白半蹲下.身,試圖把他扛到床上去。
手剛擱到人肩膀,司望便睜了眼,抬手反捧住蘇白的臉。
觸感很溫柔,像即將要到來的那個吻一樣。
蘇白不著痕跡地別開臉,“到床上睡,我去開暖氣。”
“你什麼毛病?”司望蹙眉。
“不知道,沒去看過醫生。”蘇白起身,“到床上睡,需要叫醒服務我可以定鬧鐘。”
“現在不困了。”司望撐坐起來,目光冷冽,“你過來,我想聽你講這六年,你在國外的事情。”
蘇白自顧自定鬧鐘,“現在是下午三點半,定個五點的鬧鐘,你起來正好吃晚飯……”
“蘇白,不能所有事情都是你說了算。”司望一字一頓道。
“你讓我打理頭發我都打理了。”蘇白回敬道。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司望咬牙切齒。
蘇白晃晃腦子里不合時宜的“謝謝你因為有你”,倒也沒回眼看司望:“晚上我請你吃燒烤。”
“嗯,為什麼?”司望警惕。
蘇白把大衣撂下,脫掉外邊的長褲,再掀開被子躺上床:“祝你生日快樂。”
第9章 9.0
蘇白快要睡著時,感覺到身側的床鋪一沉。
司望躺到了他旁邊,身子暖烘烘的,散發著沐浴露的香味。
蘇白放心地沉睡過去,也放心地讓司望抱住了他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