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禮錯愕地抬起頭, 愣愣地望著站在門口的沈疏白, “小白?”
因為剛剛趴著的動作, 他此時眼尾和鼻尖都有些泛紅, 柔軟的栗發也變得有幾分的凌亂。
沈疏白心頭一緊,登時蹙起了眉,擔憂道:“郁禮,你哭了?”
這問題讓江郁禮突然有點懵,“啊?我沒有啊。”
沈疏白臉上的擔憂卻依舊沒有褪去。他覺得郁禮一定是在逞強,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才這樣說的。
他朝他走去,在他床前停下,蹲下身子和他平視,眉間緊蹙地端詳著他的臉色。
江郁禮漸漸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難為情地移開了視線,耳尖微微泛紅。
沈疏白卻并沒有注意到。
一想到郁禮因為那些人說的話而傷心了他就無法抑制地感到一陣怒意。
但他還是生生克制下內心的情緒,盡全力沉著問:“郁禮,你剛才見到他們了?”
江郁禮知道他說的大概是姚旭他們,他想他大概是得知了他們剛才見面的事。他頓了頓,點頭淡淡應聲,“嗯。”
沈疏白見他態度忽然冷下來,心頭驀地一緊,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郁禮,對不起。”
江郁禮不明所以,“為什麼道歉?”
沈疏白抿了抿唇,垂下視線,“是我的錯,我應該讓他們遠離你的。”
江郁禮有些無奈,不知道小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想法,“小白,我又不是什麼需要保護的小孩子。”
沈疏白沒有說話。郁禮不是小孩,他對他來說他是更珍貴的人。
“再說了,我是你的朋友,可他們也是你的朋友。沒有什麼遠不遠離的。”
沈疏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很想告訴他不是的,他們根本不是什麼朋友,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而郁禮對于他來說也不單單是朋友。
但他不能這麼說。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認真地望著江郁禮說:“郁禮,我不需要別的朋友,有你就夠了。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
江郁禮愣了一會兒,而后笑了笑,“嗯,我相信你小白。你也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
頓了頓,又有些無奈,“但別的朋友你也是要交的。”
沈疏白內心并不這麼認為,但他沒有反駁他。
至少郁禮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就好。
沈疏白的話讓江郁禮內心也安定了幾分。剛才的疑慮和擔憂都淡去了。不管別人怎麼想,只要小白愿意和他繼續做朋友就夠了。
他也將心中的想法跟沈疏白說了,他望著沈疏白道:“小白,只要你愿意,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的。”
沈疏白微不可查地頓了頓,然后緩緩點頭,朝江郁禮淡淡一笑,“嗯。”
他很迫切地想要相信與郁禮的話,可是內心深處卻又止不住地想,如果郁禮知道他內心真正對他抱有什麼樣的感情,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如果知道他對他抱有不該有的心思,他也還會留在他身邊嗎?
“呼。”江郁禮舒出一口氣,朝他笑了笑,“我都有點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沈疏白將情緒盡數收起,也回以他一個笑,“嗯。”
兩人最后決定去學校附近他們常去的一家餐廳吃飯。路上他們一邊走一邊聊天,兩人沒有再提起剛才或者是姚旭的事。氣氛很輕松,就像是以前那樣。
“好餓好餓。
”江郁禮邊說邊去拉餐廳的門。
沈疏白垂眸望著他,嘴角不覺微微彎起,伸出手幫他拉開了門。
兩人進去剛一落座江郁禮就看到了不遠處坐著的一道熟悉的身影,有些詫異地揚眉,不自覺道:“學長。”
沈疏白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就見林南宴和他的朋友們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一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林南宴也看到他們了,原本還在聽旁邊的朋友說話,看到江郁禮以后目光微微一滯,然后笑瞇瞇地抬起手對他揮了揮,嘴型像是在說:“好巧。”
江郁禮也朝對方輕輕揮了下手,笑了笑。
林南宴收回手,目光掠過沈疏白,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然后便收回了視線,笑著和朋友們繼續交談了。
“沒想到這麼巧啊。”江郁禮也收回了視線,嘴角還掛著笑。沈疏白注意到了,微微偏開了視線,忽然覺得酸酸的。
“對了。”江郁禮想起什麼,看著沈疏白道:“剛才在畫室的時候學長讓我代他跟你打聲招呼。小白,我都沒想到你們之間關系這麼好了。”
沈疏白眼中閃過一絲怪異,“什麼?”
“林學長啊。他知道我要見你,就讓我幫他跟你打個招呼。”
沈疏白朝林南宴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對方還在跟旁邊的人交談,根本就沒看他們。
江郁禮見沈疏白忽然臉黑得跟鍋底一樣,有些不解,“小白?”
沈疏白極力平復下表情,郁禮還不知道,他還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還算融洽,又或者說他是這麼希望的。
他有一種想要告訴郁禮讓他遠離那個人的沖動,可是他知道在他不在郁禮身邊的間隙,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變得親近了起來。
郁禮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他不該讓郁禮感到為難。